信教与否,全在乎沈潋滟看见文字那刻,出现的心境。在买酒之前,她去基督教教堂免费领了本《圣经》。此刻喝开心的沈潋滟,有那么一瞬,相信了上帝的存在。“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她背着创世纪的内容,“为什么要有光?他创造人的时候,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有人?为什么人又长成那样?为什么亚当又必须需要夏娃……”仲景这下彻底相信,酒量好的沈潋滟发起脾气,把自己灌醉了,因为她今天同他说的话,比前几天加起来都要多。“这……我没法细致的回答你,阿艳,”仲景极尽温柔,“宗教的出现离不开阶级的统治,上位者需要一个对世界的解释,以叫下人信服,那么解释就必须出现。”沈潋滟:“你这样回答很无趣。”“我自认不算个无趣的人,”仲景想到了林素汐,“她呢?另一个人会怎样回答你?”林素汐?喝得再多,沈潋滟都能完美地分析出有关林素汐的话,“她也许会说……去睡觉吧,救世主也许会在梦里,告诉你答案……”仲景现学现用,“阿艳,去睡觉吧,去梦里质问救世主。”她这边传去稳稳的呼吸声,“最后一个问题。”“好。”“创造出人的救世主,会在乎人吗?”仲景是个聪明人,结合最近的新闻,他很快联想到了反常的答案,“会的,他既然给予了人在乎的情绪,他必然知道在乎的感觉。”“就像你和你的学生。”不多久,电话切断,沈潋滟眼神清明,如果林素汐此时在她的房间里,她一定会冲进去,质问林素汐,“你审问我,是不是因为看出了我的在乎?”假想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沈潋滟不常去在乎过谁。林素汐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认为沈潋滟连她的父母都不在乎,这个明确的认知,让她曾害怕过沈潋滟。在严棕还活着的时候,哪怕他们三人时常见面,她都是更亲近单纯的严棕。不关乎喜欢与否,仅仅是两个人的气场能否相融。就像你明明和一个人三观上都合得来,日常交流完全不少,但牵手、拥抱,勾肩搭背的玩笑亲昵举动,没一个能够跟她做得出来,而相反,她和另一个有好朋友、不常待在一起的人,却能轻易做到这点。她和沈潋滟的气场相似又相斥,待在一起,和平之下亦是博弈。而那抹若有似无的恐惧情绪,只在沈潋滟带她逃出那个可悲的家那天短暂消失过。下过雨的乡下夜晚,不比此刻的雨温暖多少,沈潋滟爬上梯子,利落地拉开窗户,向她伸出了手。林素汐把手搭在上面的那刻,才意识到,沈潋滟不是谁都不在乎,她只是太过内敛。沈潋滟的家庭背景注定了以后吃不了多少苦,然而就算是这样良好的成长环境,她依然长成了一个善用利己主义伪装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