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看来,这等小事她都能损已之利,心系于民,那么日后若遇大事,她定也会以民为本,且真正的百姓劳于生计,是没有功夫去理会上位者之间暗潮汹涌的旋斗的,他们唯认一个理,那就是谁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谁便是更适合掌天下大权之人。至于各异国异部,实力尤以胡部与蒙古为首,这二部皆对启朝俯首称臣,也是明目张胆的拥趸昭华,别的小国又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动静来?故而只要平了前朝的纷争,封住这些朝臣们的嘴,日后昭华无论是垂帘听政,还是扯下那道月影纱从幕后走到台前,都不会再受阻。而让朝臣们放下对女性的迂腐偏见,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就是杀鸡儆猴。当天夜里,小福子给昭华递回了天玑办的来信,“太后,自先帝驾崩,您一直都让天玑办留意着朝中谁对您垂帘一事颇有异议,并妄图以此造势作乱。如今天玑办列了一份名单出来,这份名单上的人,近乎已是勾结一处,在私下密谋些什么。”昭华接过名单粗略瞥了一眼,不屑道:“你瞧,这些最忌惮哀家把持朝政的,皆是近年来贪得最多之人。朝廷有这些祸害在,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百姓的日子如何能过得安生?”小福子道:“那依太后看,还要不要天玑办继续盯着他们,以防万一?”“不必了。”昭华浅浅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他们既然这么看不惯哀家,那就送他们上路好了。他死了就看不见哀家了,自然也就不会再闹心。”说着冲小福子略一挑眉,“你说是不是?”小福子会心一笑,忙应道:“太后善解人意,实在是他们的福气。奴才这便着手去安排。”凤临天下这两日入冬,天气反覆无常,承烨偶感风寒,总是会在半夜烧起来。虽说有嬷嬷们照顾着,但昭华也是放心不下,夜里也总睡不踏实,常惦记着去看看孩子的情况。这日起夜去瞧了承烨,见他高热已经退了下去睡得安然,昭华回房时便想着顺道去看看承煜和若馨有没有踢被子。尤其是承煜,他原本是在朝阳宫居住的,但这两日朝阳宫修葺,所以他才暂时搬来了昭华宫中的偏殿住着。这几日上朝的时候,昭华总觉得他看上去精神头有些不足,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等瞧完若馨,来到承煜房门外的时候,里头虽是黑着灯,但昭华却在欲推门之际,听见里头传来了一声低弱的动静,“众爱卿平身。”她私心好奇,从门缝望进去,见承煜整齐穿戴朝服,于黄梨木椅上正襟危坐,小手微微扬起,对着空无一人的面前唤平身。她轻轻叩门,低声问道:“煜儿,你睡了吗?”听见昭华的声音,承煜明显有些慌张。他慌乱将朝服脱下来,一路小跑至榻前躺下,用被子将自已紧紧裹住后,才用尽可能含糊的声音应了一句,“阿娘?”昭华推门入内,含笑坐在孩子的榻沿上,藉着月光,她瞥了一眼暖座上凌乱摆放着的朝服,轻抚着承煜的额发问道:“方才阿娘似乎听见你在房中练习着上朝的规矩,是不是?”承煜向来不在昭华面前撒谎,故而昭华问出这话后,他也没有否认,只是颔首应下间,总显得有那么几分怯怯的。昭华温声道:“已经是丑时了,再睡不了一个时辰你便要起身上朝,怎么这么晚了还睡不着?”承煜于榻上半坐起身,情绪低落地说:“儿子想要做得更好一点,这样或许朝臣们就不会总是对阿娘有那么多的误解了。”闻言,昭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莫名触及了一下,令她愈发心疼承煜。其实承煜已经很懂事了,他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洗漱更衣,往朝阳宫去上朝听证,一坐就是最少两个时辰。早朝结束后用过午膳,虽是不用批阅奏折,但大学土总会依时而来,教导承煜学课。作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文武双全是必备的条件,故而晚膳后,还会有御前侍卫来教他习武。一日的时间,总是这样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半刻松懈也不得有。昭华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满眼心疼道:“你不累吗?”承煜点点头,又难掩失落地说:“累。可是儿子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觉得自已做不好一个皇帝。直到现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子都还是很害怕。害怕一睁眼就又要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