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决定让胡部彻底归顺启朝,成为启朝的归属国。如此一来,胡部百姓自就成了启朝的百姓,启朝从不会见百姓有难而不助,所以朕也会尽力去解决胡部如今的困境。”这困境本就是他抛给胡部的,如今此番说辞,倒显得他成了胡部的大恩人似的。昭华虽心下嫌恶,但还是顺着萧景珩的笑意说:“胡部百姓得萧郎庇佑,日后衣食无忧,自当对萧郎,对启朝感恩戴德。”萧景珩亦是自得地感慨道:“想先帝曾用了那么些年,都无法让胡部彻底归顺大启。而如今在朕的治理下,胡部不单归顺大启,还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大启的附属国。朕这个皇帝,总算是没有辜负先帝的期望。”昭华笑意不减,嘴上恭维道:“臣妾一直都知道,这天下臣民得了萧郎如此明君,一直都是他们的幸事。”但她心里也明镜似的,先帝数年无法拿下胡部,是因为他以仁善治国,以百姓为本,从不会为达目的,让无辜百姓遭殃。可萧景珩却不同,他对待胡部的种种手段,明说是运筹帷幄,暗讽,便唯余下‘不要脸’这三个字。而不要脸的人,往往也的确是最容易达到目的之人。与昭华闲谈间,萧景珩手中不住把玩着那枚荷包,煽动间,荷包散出的淡淡香气被卷入了萧景珩的鼻息,他嗅着那味道,不觉感慨道:“昭儿做这荷包上心,应是日日都舍不得撒手,以至于荷包都沾染上了昭儿身上的香气。”说着,忽而指尖勾起昭华的青丝,拂动发香,怡然深嗅,“便是这样的味道,叫朕闻来,总觉得舒心安然。”昭华红着脸说:“萧郎惯会拿臣妾打趣。”一娇一应间,已是被萧景珩揽入怀中,静静依偎。荷包浅淡的香气萦绕在昭华身旁,她微微屏息,笑意嫣然,心下则反覆品着萧景珩方才所言。这荷包散出的味道,令他嗅之安然?呵,有些人活着,总是要闹得鸡犬不宁的。而唯有死人,才能够彻彻底底的‘安然’。不过既然萧景珩想要安然,那么这枚以示帝后情好的荷包,只要他日日都佩戴着,相信他这‘美好’的愿景,不日便能得尝所愿了。借花献佛这日,萧景珩出凤鸾宫的时候,由着昭华将荷包仔细系在了他腰间的帝玉腰带上。他对此表现的珍而重之,至离去之际,自然垂落的右手还时不时摆弄着荷包。云杉瞧着,低声对昭华说:“看来皇上很喜欢小姐的心意。”昭华轻嗤,不屑道:“算计了一辈子的人,哪里会把旁人不值钱的心意放在心上?”果然,回到朝阳宫时,正是张院判来给萧景珩请平安脉的时候。请脉一切无恙后,萧景珩便卸下了荷包,着小印子递给他,道:“你瞧瞧这东西可有异?”张院判接过荷包,细查细验之后向萧景珩拱手一揖,道:“回皇上,此荷包并无不妥之处,且上面淡淡的瑞脑香味道可以提神醒脑,对皇上龙体也是有益。”萧景珩淡然颔首,扬手命张院判退下。待人走后,他又吩咐小印子说:“你拿着这荷包,再去让暗部的人查一查。”小印子疑惑道:“皇上方才不是已经让张院判验过了吗?”萧景珩道:“朕不是在疑心谁,而是这贴身用的东西,总得多番查验,才可安心。”如此,小印子也不多置喙,依着萧景珩的吩咐,又私底下让暗部的人将荷包查验了一番。于次日萧景珩下朝后,小印子带着暗部的人一同给萧景珩回了话,其所言与张院判无二,皆道荷包并无不妥,且于龙体安泰尚有益处,如此,萧景珩才肯安心将荷包佩戴着。得了昭华这般心意,萧景珩想着总得赏赐她些什么,以示情好,便让小印子启了库,将里头存余的东珠全都取了出来,一并送往凤鸾宫去。等满满一斛东珠送来凤鸾宫时,昭华正在正殿和颖妃闲话。见着此物,昭华择出一颗来,对日而照,细赏流光溢彩间不觉赞叹道:“果然是极好的东西。只是这一斛东珠,价值万金,本宫受之有愧。”她将择出的那一枚东珠仔细收下,余下的则向面前远处推一推,道:“如今胡部归顺启朝,成为了启朝的附属国,胡部的百姓便也是启朝的百姓。本宫方才听颖妃说,朝廷已经开始救济胡部百姓,本宫身为国母,自也要为帮衬百姓尽一份心力。小印子,你替本宫回皇上的话,这余下的东珠,本宫想折了银子分发给胡部百姓。老百姓衣食不缺是一回事,手里头有正儿八经的银子备着,才能让他们打从心底里觉得有保障,日子才好过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