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儿”再度闻听这个名字,昭华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旧日的画面,不觉感慨道:“本宫已经许久都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尤记得本宫才入宫的时候,她还曾傲娇地对本宫说,要本宫依附于她,日后她得了恩宠,也能看顾本宫一二。”说着耐不住苦笑起来,“如今想想,那些如昨之事,竟是已经过去了这样久。”“皇后娘娘入宫至今,已近七载。”“七年。是啊,七年了,本宫入宫时相识的那些人,如今大都已经不在了吧?”昭华看着窗外被瑟瑟秋风无情卷起的枯黄叶片,看着它们在空中旋转,飞舞,盘旋,坠落,如同轰轰烈烈地舞了一场后,最终一头扎进泥泞里,连落叶归根都成了奢望。“刘蒻,李巧儿,萧玉云,戴春樱,赵君若,董卓岚,尚阳,王曦嬅,还有太后。她们一个个都去了,人害我,我害人,困斗一场,如今终于是如愿以偿坐在了这凤位上,可本宫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昭华一一细数过这些名字,细数过这些一辈子被困在宫中,只被人冠以一个不属于自已的封号位份,早就被人遗忘了姓名的女子的名字,莫名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小福子见昭华多有惆怅,忙劝道:“作恶多端之人,是难得好结果的。娘娘不必为了恶人而感伤,除了太后娘娘外,这些已故的后妃又有哪个没算计过您?”“太后”昭华沉吟须臾,道:“这些人里头,除过太后,最年长的应该是尚阳吧?她也不过是三十的生辰都没有熬到,便去了。呵呵”她摇头嗤笑,陡然压低了声音,但言语间的讽刺却是溢满到了极处,“是啊,人人都说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官宦贵胄家的适龄女子,一个个都要挤破脑袋的往宫里头送。这风水确实是养人,可正如云妃临死前说得那番话一样,或许在有的人心中,压根就没有把女子当成人呢?不过是一个摆设,一个玩意儿,一个传宗接代,泄欲泄火的工具罢了。”眼见昭华所言越来越逾矩大胆,小福子忙找补道:“旁人被当成什么并不重要,奴才只知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是最受皇上爱重的。”昭华莞尔,“是啊,皇帝待本宫情好,本宫不也想着送他些贴身物什,以彰显帝后情笃吗?”说着取过小案上的荷包,手脚利索地绣完了最后两针后,断了线头将其递给小福子,“你瞧瞧看,这荷包可好?”小福子道:“娘娘手巧,上头的两条金龙绣得威风凛凛,很是好看,想来皇上也定会喜欢。”话音方落,却听一道温沉的男声,乍然于门外响起,“朕定会喜欢什么?”死为安然寝殿的门被徐徐推开,昭华挑眉望去,见萧景珩粲笑入内,瞧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起身去迎,又故作恼怒道:“外头的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当差的,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说着屈膝下去,正欲福礼之际,却是意料之中地被萧景珩搀扶起身,“是朕不许他们通报,免得劳动昭儿再去宫门口迎着。”他说话时,眼神很自然地落在了暖座小几放着的那枚显眼荷包上面,伸手欲取之际,却见昭华抢先一步将荷包抓了过来,背在身后藏起,“萧郎不许看。这是臣妾要在这月万寿节时候才送与你的。”“可朕已经瞧见了。”萧景珩不怀好意地一笑,旋即开始咯吱起了昭华的侧腰,昭华被他逗弄的哭笑不得,只得伸手去挡,才让萧景珩得了空子,顺势将荷包抢了去。他将荷包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细看一针一线,不时称赞道:“甚是精致,朕很喜欢。”昭华娇嗔地说:“萧郎见惯了好东西,臣妾所做再精致,又怎能比得上造办处?”萧景珩朗声笑道:“单是这份心意,就已然胜过旁人许多了。”见萧景珩今日来时已是喜上眉梢,昭华便另择他话,问他,“萧郎自打今日一入臣妾这儿,脸上的笑意就没弱下去过。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了吗?”“昭儿与朕心意相通,朕的确是遇见了好事。准确来说,是启朝的百姓臣民,都遇见了极好的事儿。”萧景珩一边说,一边执手昭华落座,“胡部的阿达可汗自请领胡军入山海关,过境后,胡部的军队便成为了与启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阿达是个聪明人,如今胡部物资匮乏,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这个可汗再做下去,也是无力救百姓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