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珠萧景珩赏赐给了昭华,昭华自然有权力去处置它们,如此,小印子恭声应下,又盛赞昭华仁德。颖妃也是感激涕零,起身冲昭华深深福礼下去,道谢之际言语哽咽,泫然欲泣。昭华搭把手扶她起来,温声道:“你原不该谢本宫,而是该谢皇上。本宫借花献佛,也得先有花可借才是。如今皇上优待胡部,也重用你父亲,这天家恩德,你可万不能辜负了,明白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谁施与胡部的是恩德,谁给予胡部的是算计,颖妃心知肚明,阿达可汗心知肚明,整个胡部百姓都心知肚明。此际,听颖妃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言不由衷道:“胡部得皇上如此照拂,臣妾感激涕零,与父亲,与胡部十万百姓,自当永世铭记,不敢忘怀!”昭华只作庸人,唯装出一副只听得懂她这话表面意思的模样,笑着颔首道:“你既明白,便拿着这些东珠,先去御前向皇上谢恩去吧。”打发走了颖妃后,昭华见小印子还支棱在原地不动,于是道:“你还有话要与本宫说?”小印子谄笑着凑近昭华,巴儿好地说:“皇后娘娘,皇上不知怎地对您生了疑心,您送去的荷包,皇上不单让张院判验过,连暗部的人,皇上也要奴才寻去验了一番。”“你与本宫说这些是何意?”昭华冷笑道:“御前所用之物,尤是皇上贴身之物,不都得一一查验过才可?你又不是不知疲倦小印子没讨着好,只得灰溜溜地告退了。他走后,小福子朝着他背影的方向空啐了一记,不忿道:“娘娘,这小印子左右逢源,摇摆不定,这样的人,娘娘还要用吗?”昭华当然明白小福子何出此言,小印子方才既然都说了,萧景珩是将荷包给他,让他亲自拿去给暗部查验的,那么他要是足够忠心,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报给昭华才对,而不是事后在这儿马后炮、献慇勤。可相较于小福子的愤愤不平,昭华却显得颇为淡定,心平气和地说:“小印子瞒着本宫,先依着皇帝的意思,将荷包拿去暗部查验,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保命而已。你想啊,若是他先将此事告诉了本宫,万一那荷包真的有问题,来日害的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追责起来,小印子这个都太监哪里还有活路的可走?所以他瞒着本宫拿去验一验,是要让皇帝安心,也是为了让他自已安心。这些事,本宫不会与他计较。”昭华一边说,一边用银挑子取了一匙香粉,撒入香炉中焚了,“小印子从头到尾的目的都十分明确,他想要保住自已的性命,又想要占着这泼天的富贵。早先他向本宫投诚是为了保命,今日他左右摇摆不定也是为了保命,且他和本宫本就没什么别的交情,本宫如何能指望他对本宫一心?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制衡罢了。”小福子颔首道:“娘娘所言极是。好在那荷包没有明显的问题,不然”“没有不然。”昭华从容地打断了小福子的话,戏谑薄笑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本宫向来不会做。”说着浅合眼帘,轻嗅着博山炉里缥缈而起的浅淡香气,怡然道:“你哥哥调配的这紫熏香,味道真真儿是极好的。”昭华制作荷包的一针一线,皆是用张院判精心调制的瑞脑香浸泡过的,那东西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哪怕是日日都用,也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是益远大于弊的好东西。而昭华宫中焚燃的紫熏香,却‘正好’可以将瑞脑香的功效放大,再加上张院判给萧景珩开的补药里头,也足量添加了能够吊着人精气神的药物,如此一来,三管齐下,萧景珩的身体状况便会空前的生龙活虎,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