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涧说:“不可。审讯与血图无关,没有血图便不能审讯了吗?我不同意。”
两方相持不下。
人群中不知何人混迹其中,竟趁长涧与其他宗门争执之际朝他出手。
那一招分两式,长涧分心接下一式,还有第二式叫他没留心防住,落在他左脸侧颊上,立刻就见了血。
长涧伸指一抹,血珠便沾在他手上。
霁秋立刻落在他手中。
底下人惊呼:“怎么,你还想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长涧笑吟吟道:“怎会?”
他扬手在身前立下剑阵,“人不伤我我不伤人,今日谁敢对我动手,便试试这剑阵威力。”
审讯进行不下去,长涧自己气恼地转身上山。
其他宗门派出弟子日夜看守,生怕长涧就此逃跑,也怕有人潜入泰元宗对长涧动手。
长涧日日待在寝舍中,展开神识听山下人怎么骂他,怎么骂泰元宗。
起初在寇褚来看望他时,长涧还会朝他抱怨,说:“这群人简直就是没事找事,他们嫉妒我的天资,不惜给我扣上这种罪名。”
他说:“卑鄙!无耻!”
其他师兄师姐来看他,他便装乖卖巧,说:“别听他们说瞎话,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师弟,大家都知道的!”
但后来愈加沉默的人不是寇褚,不是尽生花也不是许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是长涧。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他受尽赞誉出生,享遍祝福成长,他行在光底下,耀眼更甚太阳。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尽生花为他提来一盒精致的点心时,长涧正撑着下巴在看池塘里的两只红鲤,他抛着手里的饵食,心思还放在山下。
尽生花从袖口里摸出一本小人书,又摸出一册话本,还摸出一个筛盅。
长涧以为尽生花中邪了。
尽生花说:“是我瞧你疲惫,特许的,过了今日就没有了,好好珍惜。”
她一指按在长涧眉心,长涧就乖乖地任她暂时封了自己的神识。
“今日不许再用神识,不许听山下妄言。”
尽生花看他用了点心,又见他拿书在看,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前时,长涧忽然叫她,说:“师姐,我今日总觉心神不宁。”
尽生花说:“念几遍清心诀,喝两杯符水。”
长涧说:“哦。”
他看着尽生花消失在门前,泰元宗赭红色的衣袍映着蓝天,像一轮永不升起的落日。
长涧还是觉得心神不宁,他打坐入定也静不下心,总觉得今日将有大事发生。
他探头出窗外问今日值守的弟子:“今日没什么人要来罢?”
弟子说:“没有啊。”
“也没什么要紧事罢?”
弟子说:“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