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瞮不闪不避,与柳晟对视。
骆乔发现了两人的无声角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决定帮席大公子一起瞪讨厌鬼。
我瞪,我瞪,我猛瞪,我杀气腾腾地瞪。
柳晟一对二,败下阵来,不爽不甘地转开了头。
席瞮在柳晟转头后,撇开了眼,在心底冷嘲:就这么个货色,也配与我齐名,柳家的脸皮可真厚,建康人的眼科真瞎。
“对了,”骆乔一拍自己的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惊奇的语气说:“我昨天听人说,你和那柳谁被建康称为‘双璧’。”
席瞮抽了抽嘴角,认真问:“你觉得他配吗?”
骆乔本还想调侃几句,但感受到了席大公子问话的认真,话一转,摇头:“不配,不配,怎么可能配,建康人眼睛都不好使啊。”
席瞮表示满意。
“不过,”骆乔说:“这次我去相州,在元城见到了东魏著名美男子阮瑎,名不虚传,真的很好看呐。”
席瞮道:“有多少看?”
骆乔说:“与你站在一起,可坐实‘双璧’。”
席瞮:“……谢谢你的夸奖。”
骆乔摆手,笑眯眯说:“不谢不谢,我的话也没有太夸张。”
“不过呢,东魏著名美男子的命可就惨多了。”骆乔将她知道的阮瑎的悲惨遭遇说给席瞮听,然后感慨总结:“所以说,长得太好看,无论男女,行走在外都要多注意安全。尤其像你像阮瑎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著名美男子,更要注意安全。”
席瞮都被整无语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骆乔很不客气地收下感谢。
另外一头,嘈杂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骆乔不停听到有“喝酒,喝酒”这样的话,小眉毛竖起来,转头望去,不悦说道:“这群人是不是傻子?军营你怎么能喝酒?要是士兵都醉得东倒西歪的,有敌袭怎么办?叫敌人把我们一网打尽吗?他们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吧?”
席瞮也看过去,那边一群乌衣郎君高喊起哄,还有鼓动士兵,兖州军的将领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过去看看。”席瞮起身,飞快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骆乔赶紧跟上:“故意的?是故意挑衅我阿爹吗?建康让别人指使他们的吗?”
席瞮边走边说:“他们到底是各门阀里尚出类拔萃的,来范县代表的是自己的姓氏,虽说起哄要喝酒是违反军纪,但他们并非兖州士兵,骆将军要罚他们,罚倒也能罚,只是这元节下,罚轻罚重都不好,建康那边恐怕会对骆将军群起而攻之。”
“他们违反军纪,反倒是我阿爹的错吗?这世上还有这等事!”骆乔气愤不已。
席瞮嘲讽道:“建康那边可不跟你讲理,他们要的是脸面,门阀什么时候跟人讲过理?”
“……虽然但是,你好像也是门阀出身。”骆乔提醒。
席瞮微微一笑:“所以我若是要不跟他们讲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骆乔说:“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呗。”
席瞮点头。
骆乔越想越气,走到近前,拦住了席瞮,说:“你出面也不好,他们虽然忌惮席家,可蚁多咬死象。他们挑衅我阿爹不就是为了针对席使君么。建康想在我们兖州安插人可不是一年两年,前头不还死了一个柳郎君。哼!我来!”
席瞮诧异:“你来?你准备把他们都打一顿吗?到底是元节,你这一顿打下去建康的人可能会说,骆将军教子不严,”
“我怎么会打他们,”骆乔笑得一脸狡黠,“你等着,看我的。”
她说罢,叫
来一队士兵把搬几坛酒来。
军营中不能饮酒,饮酒乃大忌,重则杖死。但军营里并不是没有酒,那是留着凯旋时庆功用的。
士兵听骆乔吩咐,有些犹豫,她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违反军纪的,没有人会违反军纪。快去搬。”
士兵们去了,不多时,搬了四大坛酒,往庭中一放。
乌衣郎君的起哄声先是一静,随后齐声大笑:“骆将军无愧而立之年就四品,果然上道。”
这话说得忒轻慢了,喻沣冲上去就要打人,被李蕴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