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都盖了,金沙反正要回不来,一味闹脾气有什么用?
她是假公主,骨子里永远还是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没有被富贵权力,侵蚀到三观;多布可不一样,他就算落魄,也是一脉相承的成吉思汗后代,节俭两个字,学不会怎么写。
趁卫兵们开大门时那股子乱,她偷偷地,在多布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女皇还有不住在皇宫里的?修得挺好,我很喜欢。”
多布不无得意地,指着山坡上最高处,正在反光的一排玻璃窗。
“我在莫斯科看到这个,一下子想起了你。我要是骑马回家,你能隔着玻璃,立刻就看到。然后抱着琏儿,在阳台上等我。”
“知道了。窗户怎么弄来的?”
“做的。本来要买,罗刹的商人说这个容易碎,运不来。我还是问传教士张诚要的制法,他说这个在巴黎多的是,中等人家也能装窗户。他反而喜欢内务府做的琉璃,说是,颜色鲜活,能做出各种大小模样来,连模仿做水果、动物,都像活的。”
“回头我给你找程大昌的《演繁录》出来看。琉璃与玻璃,不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而已。琉璃不耐热,装不得热东西,却比玻璃,胜在光鲜。只是这么大块的玻璃窗。。。。。。总不能从京城运来吧。”
“不能啊,我花钱在不远处开了个工坊,又从山东买来几个匠人,试做大半年呢,才做出第一批。我在莫斯科,一个喜欢他们的楼建得高,楼梯宽敞;另一个,中意这透亮的窗户。紫禁城就这两个地方,不如西洋的屋子。”
海枫抬腿进了第一重院落,话中有话。
“一扇玻璃窗好做,可它装上后,能夺去几百个人的衣食。宫里光每年糊窗户的开销,买卖纸张的、浆糊的,做裱糊的工匠,上上下下,多少人指着这一项吃饭;再有,玻璃安了,屋里费的蜡烛、冬天取暖的炭火,都跟着腰斩。乍一看是好事,可教内务府,裁哪个买办呢?他们都是一条藤上的。这便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宫里不安?”
“可不是?汗阿玛当初听张诚说起,也动过心思。我把两边的利弊,写在折子里递上去,汗阿玛斟酌后,便不了了之了。”
改革,需要宏观上的大决心,更需要细枝末节的思量。
拍脑门搞出来的改良,她多年来,干过几次。往往出发点是好的,却白扔银子,遭到下面,具体执行人的抵制,阻力重重,最后只能妥协。
尤其封建宫廷,大权康熙独揽,而他,又是个“仁君”,处处要面子好看。
要想推这个强弩之末的社会,往前再走一步,领先于世界,她,非得手握最高权力不可。
紫禁城安不上的玻璃窗,库伦的公主府,却成功装上了。
看样子,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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