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刑部,孙九叶正要往大理寺去,一辆马车却挡在前路,车中人掀起车帘,原是谢舟。
谢舟对孙九叶道:“孙姑娘可是要去大理寺,我可稍你一程。”
孙九叶让顾川先去找万瞿常,她则上了马车,马车并未驶向大理寺,而是向城外而去。
孙九叶并未慌张,也不再客气,道:“少门主好雅致,竟劳烦您亲自接我。”
谢舟也不再伪装,只道:“实在是神女太过优秀,惹人惦记,我这才奉命来接你。”
见谢舟并未辩解他身份,孙九叶自嘲一笑,她能看出方瑶,定能看出他谢舟,她却未曾提醒崔仪,如今崔仪和公主身死,她孙九叶也有份罪孽。
孙九叶同谢舟对视丝毫不露胆怯,不卑不亢之间带着怒气质问:“少门主还真是清闲,崔小爷同您虽不是手足兄弟,却也是多年好友,你竟连他也杀。”
谢舟却道:“你所说有两处不妥,一崔二不是我所杀,二不是我不救,你可知昨日进出云夕宫的是谁?”
孙九叶不愿同他多言,知道他定会扯上周景,索性不言。
谢舟知她埋怨,继续道:“乃是萧贵妃贴身丫鬟,如此你可知晓?”
孙九叶惊诧,萧贵妃丫鬟进入云夕宫杀了公主,栽赃给周景,那周景便是清白的,如此圣上便不能怪罪周景,不对,萧贵妃杀公主是为何?萧贵妃不久便是皇后,为何要杀公主嫁祸周家,周家并未挡她封后之路,
也并未挡萧尚书之路,为何要独为难周家?
孙九叶猛然一惊,萧贵妃背后是圣上,不是萧贵妃要为难周家,而是谢为善,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可周家并非位高权重,位高权重的徐竹不久前方才被削职回乡,若因名望,周临父子三人名望自然比不过六部尚书,因一公主而折损周家,谢为善不傻,难道是为彻查十五年前往事?
谢舟见她定睛思虑,又道:“你此去是门主要见你,有些事也可让你知晓,萧贵妃为才人时便向门主表了忠心,在京中,无启门无处不在。”
孙九叶没想他会对她说这些,“少门主不怕我宣扬出去,挡了无启门财路?”
“财?”谢舟轻视一笑,“孙姑娘是聪明人,理当知道财对无启门来说无足轻重。”
孙九叶自然知道,无启门上下追随者甚多,不为财聚,不为财散,她就算说破了天,该聚的还是要聚,不如索性将老巢毁了,将他们引以为傲不懈追求的东西毁个干净,届时方得清净。
“萧贵妃要当皇后,为何要杀了崔小爷?”
分明谢为善有意要封她为后,只是早晚罢了,为何还要如此做?
提起崔仪,谢舟虽不忍却狠心,“她要杀的只有公主罢了,崔二是我杀的。”
“你方才还说不是你所杀,为何要杀他?”
“不是我,却是林之杨,我本是要救他的,可他非要死,我只好送他一程,他要救公主,可公主必
死,只有公主死了,周家才会死。”
孙九叶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周澍,崔仪皆是他好友,为何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谢舟知他在想什么,靠在窗上,没有看车外,自嘲一笑,道:“在想我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我向来如此,只是这副皮囊困了我太久,周家几条性命,我只取周澍,我让萧贵妃杀了公主,只因我要取周澍性命。”
孙九叶紧握双拳,眼前人就是个疯子,同无启门一样。
“为什么?”
谢舟反问道:“你看不出?我以为你看得出,我同他有何不同?我同他又有何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