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之道:“九州之维,绿叶素荣,此名甚好。”
孙九叶听他如此赞誉,她再平凡不过的名字,听来竟也文雅许多,“我父亲替我取名时也没想许多,我未出生时,阿爹其实替我取名霸业,可我是女娃,阿娘便替我改为九叶。”
贾邱文捋着胡须,爽朗一笑,“听来果真是无患兄的手笔,霸业可成,汉室可兴。”
孙九叶惊讶,“贾先生同我父亲认识?您怎知我父亲痴迷《三国志》?”
听祖母说,在她还在娘胎时,孙彬城每每看到“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便垂手顿足高声大喊,最后见汉如此结局,心中甚是遗憾,随口便给孙九叶定了孙霸业这名
字,为大汉基业而不平,谁曾想孙九叶是女娃。
江喻之道:“我二人同你父亲是故交。”
“我父亲孙彬城?”
孙九叶甚是震惊,以往从未听家人说起过孙彬城还有知己好友,在他失踪后便不知道了。
周澍听他如此说,想起方才贾邱文所称无患兄,惊讶之余难以置信,“莫非多年前无患子前辈便是神笔?”
江喻之二人并未否认,于此,他们甚至不加辩解。
孙九叶欣喜,没想在山庄竟能打听到孙彬城的消息,不过一想到山庄中人说起无患子离开山庄不知去向,孙九叶欣喜之中夹杂着忧虑。
“我父亲当真是无患子前辈?那他如今在何处?”
江喻之二人沉默不言,孙九叶见状,心中已知晓答案,寻找三年未果,她心中早便有此答案,只是真正确定此答案后竟如此残忍。
周澍道:“他已离开山庄,那日我曾为他送行,之后便再无消息。”
贾邱文却对孙九叶道:“小九,你节哀,那日他的确离开山庄,不过却是赴死。”
二人神色凝重,每每想起那日追悔莫及,如今遇故人之后,更是愧疚,却又不得不将往事说出。
江喻之道:“我二人同你父亲莫逆之交,我好诗文,他好书画,邱文长剑舞,我三人相遇便是知己,无话不谈,先皇也曾赠我三人三杰之称,如今他已去,独留我二人在人世,如缺一臂膀,每每想起便心痛如绞。”
孙九叶问
道:“贾先生方才说我父亲是为赴死才离开山庄,这是为何?”
贾邱文哀叹一声,道:“我三人相约诗词书画,从不过问过往,一日他作画时忽然愤慨泼墨,最后唉声叹气,他告诉我二人,他便是神笔,早些年惹了场官司,如今仇家已至,他要去赴死,了结了这桩恩怨,我二人知他去意已决,无从相劝,他这一去便再无消息。”
孙九叶不曾听闻他有何仇家,难不成画像多了惹上的仇家?可他一不画死人骨,二不画逃犯,如此谨慎怎会惹上要命的仇家?恍然间孙九叶想到他曾在洛邑出现,为无启门画像带走了两幅,难不成是无启门找来要害他性命?
江喻之二人后悔已是无用,从高台上拿下一幅画卷交给孙九叶,道:“这是他留给你的,此前我二人并不知你便是他之后,也不知他留下此画的深意,便将此画放于阁中,来往借阅之人虽有,却寥寥无几,他们所看中的是画中奇艺之处,却无人能解其奥妙。”
贾邱文道:“直到昨日,你同我改画,画中笔触像极了无患兄,知你是他之女后,我二人终于可放心将此画交与你了。”
孙九叶接过画卷,这些年过去,画卷被小心存放,找不出一丝褶皱,孙九叶小心展开画卷,上面的笔触如此熟悉,同她所临摹画像一般无二,画卷展开足有六尺长,上面所画颜色各异,形容奇特。
画卷再次
展开,江喻之感慨道:“他将画卷托付于我时,便让我将画卷放在阁中,若有一日他后人寻来,定能通晓他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