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诗会有文武双榜,赴会者中自然有武艺傍身者,如此也算不得奇怪,只是能入江雨濛眼者应是怎样的武艺?
拐过春鸣院便是膳堂,星月山庄的膳堂果真气派,光是膳堂便是一处庭院,美其名曰尝乐,院中忙里忙外者甚多,大厨便有八人,
每人所做菜式皆不相同,按照帮厨所说这是为赤羽诗会筹备,来赴会者皆是来自五湖四海,地方口味之差,怕学子吃不惯他乡口味,而在诗会中不能尽力而为。
孙九叶不由佩服山庄如此细致入微,这也让她有机会尝尝其他地方的口味如何,当即要了一条酥鱼,她倒要看看这江南地方酥鱼有多难以下咽。
替院中人都拿了份饭菜,正要走时便听大厨对帮厨道:“这鱼切不可乱动,这其中加入香料腌制,若时候未到不可拿出,拿出便未入味,口感欠佳。”
帮厨忙将鱼归好,道:“庄主近日喜好吃鱼,可是因袁先生?”
大厨继续切菜,“庄主之事,我怎会知晓?许是他念家也未可知。”
意识到孙九叶还在院中,二人住了嘴,继续手中之事。
孙九叶拿了食盒,朝院中人客气一笑便离开尝乐院,对方才二人所说好奇,方才那大厨所做江南菜式,庄主原是江南人士。
回去时,孙九叶特意去那阁楼外转了一圈,里面人已离去,孙九叶从下人处打听到那人名为袁赴缡,是山庄去年所请教习雅乐的先生,袁赴缡一手古琴弹奏宛若天神临世,所闻者莫不被琴声所吸引,就连虫鱼鸟兽也为之倾倒。
方才所听一曲,的确能称之上佳,不过孙九叶却疑惑,堂堂山庄以文见长,为何要教习雅乐?
回到抱璞园,孙九叶将几人饭菜送去,谢舟贪睡也便罢了
,没想崔仪也将自己锁在屋内呼呼大睡,孙九叶同顾川只得将他二人的饭菜分担下肚,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每人的饭菜皆有不同,如此吃饭才有乐趣。
将饭菜摆在院中,色香味皆有不同,光是见着便是色泽诱人,就连酥鱼也瞧着垂涎欲滴,金黄酥脆让人瞧着便食指大动。
顾川见了酥鱼,原本被勾起的馋虫瞬间压了下去,“这该不会是江南菜式吧?”
孙九叶不怀好意一笑,“江南菜又不是没吃过,你就不想知道这鱼是何滋味?”
顾川摇头,他向来只对美食情有独钟,既然谢舟都直言这鱼难吃,他是不会贸然一试的。
孙九叶却期待尝了一口,随后道:“香甜酥脆,外酥里嫩,肉质弹牙,口有回甘,并未有如此不堪。”
顾川将信将疑尝了一口,一股莫名的苦涩却从口中益出,赶忙吐出,喝了口汤将苦涩淡下,“九爷,你这舌头坏了吧?我平生从未吃过如此清新脱俗的鱼。”
见他一脸痛苦,孙九叶得逞一笑,赶紧吃口菜将鱼的苦涩盖住,顾川意识到被诓骗,为时已晚那酥鱼他定不会再碰,待回了京城需得吃上两顿望乡楼的酥鱼将这味道忘却。
孙九叶感慨道:“江南有一菜式,鱼做得尤其难吃,今日我算见识到了,就算少放一味香料也未必如此难吃,这味道果真难以忘怀,让人吃了热泪盈眶。”
最初做出这道菜的人想必是见了客
人吃得涕泪纵横,为之感动,便将这道菜发扬光大,却不曾想这是难吃得老泪纵横,能吃下这道菜之人,孙九叶敬他们是条硬汉。
顾川将酥鱼装进食盒,眼不见为净,“我说九爷,听人劝,吃饱饭,祖宗传下来的人生哲理,下回还是别试了。”
孙九叶扒饭,充耳不闻,随即想到庄主,问道:“这鱼如此难吃,为何庄主如此爱吃?果然口味不同,庄主祖籍是江南何处?”
顾川道:“这倒未曾听说,我只听闻当年老庄主甚是爱惜庄主才学,招他为婿,还将这庄主之位传给他,庄主最初不愿接受,后来老庄主临终托付,庄主也便受了,想是了却一桩心事,庄主成亲第二日,老庄主也便去了。”
顾川不免叹息,老庄主也算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