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叶后知后觉,“原是如此,那些人是有人刻意埋葬,引我们前去,如此,卢清二人或许便是撞见他们挖尸被灭口,可损害尸体之人为何不是无启门中人?”
周澍用树枝拨开火炭上的灰,露出下面红火的木炭,“很多事尚需查证,我无法确定他便不是无启门中人,毕竟他身上披着的是人熊,时机太过巧合,卢清一死,我们便发现死尸,我只是不希望他是无启门的人。”
孙九叶道:“可卢清是被无启门灭口,这一点可如此假设,若卢清是撞见埋尸挖尸,那他一死,尸体出并无冲突之处,冲突在于我们,无启门便是想引我们前来,无论是少卿还是卑职,他们似乎料定来的会是我们。”
方瑶二人此时出现,便是料定她会在,那些死尸便是为他们而备,可方瑶如何确定她会来,
冯夫人方才过世,周澍若去了冯府而非此地当如何?
孙九叶蹙眉,被人盯上的感觉可不太妙,无启门究竟想以此事要他们如何?
火光逐渐淡下,周澍惨白的脸色也逐渐从火光中显现,孙九叶忙添了柴火,看着火光再次跳跃在他脸上,孙九叶也不敢松懈,周澍这病不得马虎,也不知他们何时赶来,这些柴火是否还能撑过今日?
孙九叶正要去拿柴火,手便被周澍握住,周澍暖声道:“无事,如此便好。”
手中传来暖意,孙九叶这才放心。
周澍浅笑着看她,“不用担心,如此便好,幼时阿娘也是如此同我说。”
“少卿……”
孙九叶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冯夫人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幼时夜间寒风,她便是如此握着我的手,即便没有炭火也足够温暖,我一直都知道我并非她所生,自我记事,阿娘便是她,她待我如己出,而我却能从她眼中看着另一人,那便是真正的冯子宁,而我只是顶着冯子宁之名的外人罢了。”
他说得平静,火光却能从他眼中揪出泪光来。
“当我离家时,我便知道我要回去了,他带我去了军营,我见了士兵身首异处,见了红缨染血,见了马革裹尸,后来他走了,我再没找过他,我这身病不愿再成负累。”
孙九叶认真道:“不是负累,当真不是,人皆有病痛,也不是谁一生无病无灾,少卿只是比常人多些病痛罢了
,如何是负累?少卿这病非但不是负累,反倒是福,只是这福苦尽甘来,过去有冯夫人,如今有周夫人,周寺卿还有周侍郎,他们都疼爱少卿,少卿过去所遭受苦皆是如今甘甜,苦尽甘来,福报已至。”
周澍心头一暖,将她手握紧,“苦尽甘来,福报已至。”
孙九叶哈着气替他暖手,羡慕道:“其实卑职很是羡慕少卿,卑职从小便不受母亲待见,我甚至不知何处惹她不快,只是阿姐所在便是处处不快,阿姐凡事皆好,而我处处不堪,后来我知道我可能并非她所生,没事,至少我还有阿爹,三年前我离家寻找阿爹,他们如何也不愿,我却执意出来,我想只要阿爹在,那我便从未被抛弃。”
周澍认真看着她,“此后你不必一人,我会助你找到你阿爹,你从未被舍弃。”
孙九叶点头,过往如何她不愿去追究,哪个父母不偏心,她只是从不令他们满意罢了,她无需令任何人满意,她对得起自己便好。
山洞虽被堵住,总有冷气从缝隙中穿过,还没到夜间便已凉透,深秋时节雨寒,这种时候最是煎熬,添柴也不足以让山洞变暖。
孙九叶留意着洞外依旧没动静,云雀就算飞到城中也该带人来了,怕不是被山洞隔绝了气息,如此那便糟了,正欲起身去将洞口石头一点点搬开,周澍一头便靠在她肩上,他手逐渐变得冰凉,若再不来人,真
让周澍在这过一夜,原本弱不经风道身子更是雪上加霜,到时候顾川就等着先被老登数落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