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又是何故去惹将军的不痛快,自请离府?”
“要奴婢说,夫人切莫要因这小事儿同大将军伤了情分”
“您还是”。。。。
红柳三三两两讲了许多,可无忧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她吸了吸小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却也不再落泪了。
只那天大的福分听在耳中着实是难堪,她有手有脚,养得活自己,又凭什么要留在这后院同旁的女子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天大的福分她不要,此生她只想像她的师父,过得个痛快自在。
春日繁忙,军中之事愈多,自那之后宋燎恩自是又多日未曾回府。
只他在军中忙着,府中上下也是一阵忙乱。
那日正院儿夫人自请放妾书的事儿自是在满府传了个遍,府中下人有那不解的,更有那同情的,但更多的确是觉着可笑。
夫人的出身虽未对外说起,可私下里谁人不知?未曾对外讲明来路的女人,怕是都上不得台面,那身份恐还不如东西两院儿那没名没分的的美人儿?如此这般做下去,莫不是要失了将军的心?
只传出此番话儿的婆子还未待茶余饭后嚼上两嚼,便就被徐管事架到了院中当着众人的面儿狠狠打了几十大板,那婆子涕泪纵横,满口求饶,大喊着错了。人终归还是留了口气儿,可转手就又被发卖了出去。
府中上下面面而觑,自此知道了这正院儿夫人在大将军心中的分量。而那传过夫人小话儿的奴才们,更是人人自危,对夫人请放妾书之事便绝口不敢再提,只伺候上是更加尽心了。
寒去春来,日月更迭,当北疆下起第一场雨时,节气已是进了惊蛰。
斜风伴着细雨,丝丝缕缕落在琉璃瓦上,落雨成珠,莎莎有声。
这天儿虽是入了蛰,可偶然一下雨,却又着实算不上暖和。
婢女掀起毡帘,为炭盆里又新添上了几块银丝碳。炭火在雨夜中噼啪作响,阵阵暖意驱走了夜里的寒气。
“夫人,今夜寒气重,您还是莫要在看账本子早些歇了吧。”红柳将汤婆子塞进寝被里,抬手又放下了莎帐。
“不急,还差一些就看完了。”无忧轻应了声,却未抬头,烛光灼灼,映在她那精巧的下巴上。
下巴上的红痕已不见,一张小脸儿灼若芙蕖。
自那日起,无忧已是许久都不曾踏出院子了。白日除去跟着教导嬷嬷学着些礼仪,夜里她便归拢起账本来,既然铁定心思要走,府中的其他事儿她也便不去理会了。
商街那条铺子她是不打算开下去了,这事儿她已是吩咐了掌柜翠苗,铺子里都是在清点中。
好在大宝那又是新开了家绸缎庄子,几个伙计倒也算有了新的去处。
几个月的账算来算去,还是挣了几十两银子,加上她手中的私房钱,也是有了近百两的积蓄。
若是离开将军府,这些这倒也是够用来防身了,可现在最头痛的事儿却不是银钱。
她那原户籍早就被销了,现下用着的是个新户,可她若是想离开北疆,纵然是出了将军府,冲那日宋燎恩的癫狂劲儿,她这新户的路引怕是难办。
无忧望着烛光出神,倏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她将手中的账本“啪”的一声合上,转头对红柳说到,“明日你出府,替我去裘暖阁送封信。”
还未待红柳回声,一道略显薄凉的声音夹带着扑涌而进的寒气,便一齐钻进了寝室,“哦?何事?”
“暖暖这倒是规矩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