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就设在皇宫内,当然来得快。
“传。”
……
孟敬升进宫的时候,恰好和从太极宫里出来的司天监监正打了个照面。
“臣孟敬升,参见陛下。”
“孟爱卿请起。”奚旷道,“桑湄回宫一事,想必你已知道了?”
“朱大人在路上已告知了臣。”孟敬升抬头,“陛下不在朝中的这几日,流言纷起,都说陛下是得到线索,寻人去了。臣一开始并不信,可谁曾想,有一日,所有的寻人启事突然全部撤下,也算是坐实了这个流言。陛下,不知湄湄她,一切可好?”
“尚好。今日已晚,明天你可去见她一面。”奚旷道,“朕此次召你来,也是有事要同你说。”
“陛下请讲。”
“明日早朝,朕欲宣布立后一事。”奚旷盯着他,“孟爱卿,可有异议?”
孟敬升默了一下:“若说有异议,显得臣太过虚伪,若说无异议,又显得臣利欲熏心。臣与湄湄,有一层亲眷关系在,怎么说都不妥当。只是抛却这层身份不谈,陛下做此决定,实在令臣敬佩。”
“哦?”
“陛下君子一言,曾对臣许诺,此生只立她一人为后,如今费尽周折,仍能信守诺言,此为其一。而湄湄以南邬公主之身,先嫁与陛下为妾,后又不知所踪,清白难证,陛下仍愿相信她,此为其二。”孟敬升道,“圣眷深隆,湄湄此生得遇陛下,是她之幸。”
“是她之幸……”奚旷低笑了一下,转而道,“明日早朝,定会有人反对,孟爱卿可曾想好,该怎么说了?”
孟敬升道:“即使臣什么也不说,臣的身份也定会遭人攻讦,既然如此,还不如说个痛快。”
奚旷满意地点了点头:“孟爱卿的口才,朕一向信赖。”他抿了一口茶,又道,“无论朝中怎么吵,朕也不会改变心意。朕已经让钦天监监正去择吉日了,尽快与她完婚。但孟爱卿,也需在此之前,尽快将河道的工程收尾,给朝廷一个完满的答卷。如此,也不至于显得皇后在朝中根基不稳,对吗?”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与此同时,栖鸾宫内。
听露跪在桑湄身前,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深深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哪怕是一个轻微的茶盏碰撞声,也可以险些要了她的命。
自打桑湄失踪,这一年来,听露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想过去死,一了百了,但奚旷不允许。一开始,是他把她留下来,逼她反复说那些桑湄的日常生活,简直像着了魔一样,翻来覆去地听,以此慰藉。后来,秋穗来了,这个从小一直跟着桑姬的侍女,一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但她也没有刻意刁难过她,只是时不时用凉飕飕的眼神看着她,令她倍感煎熬。秋穗说,等桑姬回来了,让桑姬亲自处置她。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知道,有朝一日,宁王会变成皇帝,桑姬会变成皇后,听露打死也不会听信郑长史的话,去往桑姬的碗中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