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如今已是太极宫大总管,年纪小小,名头却大,只是他却不敢懈怠,重压之下,原本有些跳脱的少年,竟也学会了压住性子。
柏树侍立在侧,一边替奚旷磨墨,一边道:“陛下还未用膳,可要传膳?”
“不了。”顿了顿,奚旷又道,“对了,让钦天监监正来一趟,朕有事要交代他。”
“是。”
柏树出门,交代了门口的小黄门几句,小黄门便麻溜地跑了。
柏树回到奚旷身边,继续磨墨。
奚旷斜睨了柏树一眼:“要话要说?”
“……没有。”柏树道,“奴婢只是替陛下高兴。”
奚旷笑了笑。
柏树急了,不小心暴露了本性:“奴婢说的是真心话!奴婢和朱大人又不一样!”
奚旷停了批奏折的笔,以手支颊,饶有兴致道:“朱策如何?你又如何?”
“说实话吗?”
“当然。”奚旷道,“朱策又不在,你想说他什么坏话,朕也不会告诉他的。”
柏树咽了咽口水,嘟囔道:“倒也不是坏话……只是朱大人跟陛下久了,干的都是大事,自然想得要多一些。奴婢没那么好的头脑,只想着能把陛下的生活起居照顾好,就已经够了。对奴婢来说,自然是陛下自己的心情更重要。当初皇后失踪,陛下消瘦成什么样,奴婢都看在眼里……如今陛下还有兴趣和奴婢开起玩笑,可见确实是好了不少!”
奚旷若有所思。
柏树摸了摸鼻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朱大人把陛下当主君看待,自然是希望主君有所作为,不要受俗世牵绊。可奴婢却觉得,主君也是人,若是抛却了七情六欲,那还过得有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皇后是一个怎样的人吗?”奚旷忽然问。
柏树愣了愣。
他和桑湄接触并不多,在宁王府的时候,他基本不往多景台去,距离最近的时候,大约只有在那次春猎上。在他的印象里,皇后是一个美丽、却有点清冷的女子。
奚旷摇头笑了笑:“朱策比你了解她一些,所以他才会替朕担心。以后你少不了和皇后打交道,倘若发觉她并不如你所想象那般,你也要记着今日所说的这些。她愿意回到朕的身边,已经是朕的福分了。”
“启禀陛下,司天监监正求见。”小黄门在门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