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隐隐传来乐呵呵的笑声,李鹤珣回头看去,正好对上沈观衣弯弯的眉眼。
她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秋千离地不远,正好能让她的双腿悬空,沈观衣抓着绳子,笑道:“你让他爬呗,摔一跤他便晓得疼了,以后就不敢了。”
“那树算不得高,他就算摔下来也死不了。”
李鹤珣并不认同,“他若从上面掉下来,哪怕摔不死,也会受伤,他是皇子……”
后面的话李鹤珣并未说完,但沈观衣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皇子,若是摔伤了身子,日后还怎么称帝。
也是,前世李鹤珣以一举之力将太子与二皇子都收拾了,虽然他是为了李鹤意,但说来好笑,本该十五皇子的夺嫡之争,最后却变成了李鹤珣。
十五皇子被送上帝位,李鹤珣从龙有功,本应入内阁,理所当然的成为朝臣之首。
可他手段太过直接,那用无数人鲜血铺成的首辅之名,朝臣不认,天下人也不认,落到最后,小皇帝直接给了个摄政王之名。
自古以来摄政之名从未有一人有过好下场。
若是皇帝昏庸无能还好,可李鹤珣偏偏对孟宪倾囊相授,手把手的将他培养成了一代明君。
为君之道沈观衣不懂,但她明白但凡有野心的帝王都不会任由外戚势大,平衡之术,孟宪比谁都使的好。
那是李鹤珣亲手培养出来的弟弟,也是后来处处限制他的帝王。
沈观衣突然觉着,若是她如今认识的李鹤珣活成了前世那副模样,他应当会难过吧。
分明想要天下好,可他不知道为何,又处处手段狠厉不加掩饰,所有人都畏惧李鹤珣,所以他们从不敢无端招惹自己。
沈观衣看了一眼快要爬到枝杈的孟宪,秋千缓缓停下,她起身来到李鹤珣身边,突然道:“我有法子让他下来。”
李鹤珣思索道:“什么法子?”
“你将方才让十五给我带的话亲口说一遍,我就告诉你。”
她就是斤斤计较,今日她可为了李鹤珣收敛着性子呢,但心中的气憋久了人会坏的,他总得亲自哄哄她才行。
在沈观衣认真的眸子中,李鹤珣沉默片刻,才将方才让十五转告的话复述了一遍,“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但倘汝回首,余辄存也。”
……
沈观衣没有细思他话中之意,但很显然,与孟宪方才所说不同,她神情颇为复杂的看着他,“李澜之,你知晓你全身上下哪儿最硬吗?”
他神情一僵,眼含警告的看向沈观衣:别胡闹。
与他所想不同,下一瞬,嫣红的指尖按在了他的唇瓣上,带着丝丝缕缕的苹果香气,沈观衣断言道:“这里。”
不顾李鹤珣瞬间的怔愣,沈观衣没好气的越过他,朝着还在努力的孟宪走去,“小十五。”
“花花没在上面。”
孟宪头也不回的抓着枝杈,“不可能。”
“我方才瞧见它了,你下来,我带你去找它。”
孟宪暗自努力,并不说话,表嫂又没见过花花,一定是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