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衣没骨头似的歪靠在软椅上,嫣红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懒散的抚摸着手上的玉簪,“嗯?”
探春抬头望着沈观衣,她不似平日的娇弱,眼下如同一只艳阳天的树底下午睡的猫儿,倦懒雍容,看似温柔无害,底下却藏着利爪。
这样的小姐她从未见过,但却从心底里发怵。
“奴婢真的知错了,您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好不好?”探春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略微凌乱的长发在阿莺手中逐渐顺滑,沈观衣略一抬手,阿莺便停下欲要挽髻的动作,垂首站至一侧。
正在探春忐忑之际,沈观衣突然道:“起来吧。”
她心下犹豫,不敢起身,贴在大腿前侧的掌心生出汗渍,而她却顾不得粘腻,眼巴巴的望着沈观衣,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瞧出她眼下是否仍在恼怒的心绪。
沈观衣慢悠悠的瞧了她一眼,短叹一声,“阿莺,扶她起来。”
“是。”
阿莺靠近的一瞬,探春咬着牙,本想将她推开,可余光对上沈观衣看着这方的目光,只能忍着火儿,攀着阿莺的手臂起身。
比起生气,沈观衣更多的却是想要敲打探春,从前住庄子上时,探春便将宁长愠当作半个主子与恩人,她心思单纯,宁长愠若想利用她做什么,不过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这一世不想将日子过得胆颤心惊,鸡飞狗跳,所以那人,免不得要让探春避开一些。
在沈观衣出神时,探春在她瞧不见的地方轻轻拧了一把阿莺的腰肢,对上阿莺看来的视线,探春狠狠一瞪,又连忙收回目光,怕被沈观衣瞧见。
“下去布膳吧。”
阿莺略一施礼,利落的转身离开,探春却磨磨蹭蹭,犹豫道:“小姐,您不生我的气了吧?”
沈观衣好笑的嗔了她一眼,“我方才不是说了不曾生气?”
“我才不信。”探春如往日一般嘟囔了一句,下一瞬便瞧瞧掀起眼皮去瞧沈观衣的神色,在发现她并未生气时,紧绷的身子松缓下来,眼中不由得漫了一层雾气。
“小姐,您方才可吓死奴婢了。”
沈观衣微微抬手,没有理会她嘴里的小埋怨,在她的搀扶下走向小桌,“将醉糕拿来吧,我想吃。”
探春错愕一瞬,可眼下仍对方才之事心有余悸,不敢再如同往日那般造次,“是,小姐。”
窗外金云漫天,待被乌沉覆盖之时,下人从善如流的将晚膳布好,沈观衣看了一眼与昨日不同的膳食,满意的坐在桌前,问道:“李鹤珣呢?”
“回少夫人,公子从老爷那儿回来后便一直在书房。”
“嗯,知道了。”
下人错愕抬眸,本以为少夫人会吩咐她去唤公子用膳,谁料抬眸的瞬间,就瞧见她执筷夹肉,仿佛方才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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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李鹤珣在书房坐到很晚。
天幕乌沉,月明星稀之时,他才从书房出来去了浴房沐浴更衣。
沐浴完后,黝黑柔顺的发梢湿润的贴着脊背,李鹤珣换上薄衫回到卧房,刚一进去便听见沈观衣正与婢女嬉闹着什么。
“小姐,您方才可是答应我了,要抓只兔子回来给奴婢瞧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