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错愕看他一眼,没有立即应声。
他接着低闷出声:“我一个战友的父亲是市三院的院长,如果叔叔有需求我可以找他帮忙。”
她静默片刻,轻声道:“我其实也觉得这次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但是他已经找来了,而且我爸都答应他了,现在再拒绝也不合适。”
“那是他的事。”
身旁人的声音逐渐沉沉加重,“现在是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欠他人情,去跟他吃饭。”
赵清浔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单独跟他吃饭,我爸他们都会去,我不去的话大家都会很尴尬。”
他脸色沉冷,凛声重复:“那也不行。”
空气陷入沉默,无声的胶着在车厢内蔓延四散。
赵清浔将车驶进地下车库停稳。她不想跟他吵架,尽量平静开口:“你不要一涉及到他反应就这么偏激。我跟他已经完全没可能了,我也不想去吃这顿饭,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他冷冷反问:“是我反应偏激,还是他们别有用心?”
赵清浔蹙眉侧眸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看她半晌,忽然问:“他想跟你复合,是吧?”
赵清浔不假思索想否认,可启唇的瞬间,她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的蔷薇手链,犹豫噤声。
见她欲言又止,身旁人的声音更冷:“你家里人也希望你跟他复合,不是吗?”
赵清浔怔了下,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我爸叫他吃饭是为了给我跟他制造机会?”
他沉默看向窗外,下颌的线条凌厉绷紧。
她匪夷所思:“你自己听这话不觉得荒谬吗?一顿普普通通表示感谢的晚饭就因为对方的身份变成了别有用心?这还不是偏激?”
“不觉得。”
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显然也是处在极力压制怒火的状态,“我觉得是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赵清浔无语反问:“我搞清楚什么状况?我跟我爸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他会来插手管我的事吗?再说他又有什么理由希望我跟他复合?他是医生,你是警察,论社会地位你们差不多,工作能力各有所长,家庭背景你比他更好,我为什么要跟他复合?”
他忽然扯了下唇,漆黑眸底毫无笑意:“我就只是比他强在家庭背景,是吗?”
赵清浔语顿了一瞬,然后愈发感到无语:“……你这不是抬杠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副驾驶上的人唇线紧抿,许久,克制着冷静重申:“他能做的我全都能做,你不要去欠他这个人情。”
赵清浔长出一口气,无比费解:“你为什么突然非要跟他比?他本来就是这个领域的人,这有什么好比的?”
他的音量蓦然提高,搭在窗沿上的手臂狠狠砸了下半开的玻璃,敲得整个车身陡然一振:“因为他渗入你的家庭太多了!”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骨骼和玻璃相撞的声响振得耳道发颤。
赵清浔瞳孔微晃,下意识屏住了息。他脸上的戾色阴沉可怕,她不想状况再继续恶化,少顷后,转开脸低声道:“这顿饭之后我会跟他说,以后不要再帮忙了。”
他发泄过后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但却更像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这顿饭你就一定要去,是吧?”
她沉默不语,他也不再作声,峻冷脸庞陷在昏暗的阴影里看不清晰。
“我不想吵架,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她推开门下车,清冷脸上没什么表情,“上次你说过会克制自己的脾气,这才过去多久。”
赵清浔回到家,喝了一大杯冰水才压下去胸腔里堵着的火。
她感到十分不可理喻,在他眼里她身边就没一个好人了?别人做什么事全都是为了拆散他们两个?他这是什么心态?被害妄想症吗?他到底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她没信心?她就这么不值得他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