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心知他干这些才不会白干,逮着机会肯定又要压着她欺负,别开脸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一本正色:“如果家里没有能支撑你恢复伤情的条件,医生不会允许你出院。”
她冷冷睨他:“你少唬我,医生才不管那么多。”
“但我可以去跟医生建议。”
他扬起唇尾无害微笑,“以你家属的名义。”
“……”
她在他脸上推了一把,愠怒压低声音,“回去睡觉!”
他低头在她唇上压了下,沉淡嗓音里的笑意漾开:“遵命。”
斗嘴归斗嘴,出院之后赵清浔根本抵挡不住他每天下班后拎着菜来按响门铃。
他的厨艺也在日复一日中愈发炉火纯青,姚伽来蹭过两次后都念念不忘,吃饱后还打包了剩下的回家当夜宵。
有时候赵清浔看着厨房里的身影会恍惚有种两个人已经在同居的错觉。他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于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也很敏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完全放松,不用操心任何事情。
这种整个人被全然包容与宠溺的感觉令人非常上瘾,每天晚上他离开后她都要短暂戒断自己对他的依赖。她知道自己很像是温水里的青蛙,但是,温水真的很舒服。
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赵清浔的脚伤逐渐恢复,身上的淤青也消得差不多了。
院里关于她复职的消息一直没有确定,她心底越来越感到烦躁和不安,有几次没控制住把火儿发到了纪淮澈身上。
冷静下来后她忍不住自责,但嘴上又不好意思道歉,倚在阳台上低着脸默然不语。
他攥着拳头神神秘秘伸到她面前,她以为是糖,或者什么零食,总之是拿来哄她的什么小东西,兴致怏怏掰开他的手指。
他掌心上画着一枚歪歪扭扭的笑脸,她被丑得没忍住笑了出来,推他的手臂,让他把丑东西拿走。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扣紧,煞有其事正色说:“盖章生效,不许不开心了。”
赵清浔嗔他幼稚,小学生把戏。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像是要给她捏出来张笑脸一样。
她无奈失笑,推开他的手,半晌,怅然低声问:“如果我真的不能复职,怎么办?”
她以为他会安慰她说肯定不会,结果他安静片晌,出乎意料提议:“开个店怎么样?”
赵清浔看他一眼:“什么店?”
“花店。”
他示意她阳台木架上的一排大小不一的花盆,“我看你挺喜欢花的。”
她无奈抿唇:“那你没看见这些花里没有一盆是被我养活的吗,除了下面那盆仙人球。”
他不吝啬夸奖:“仙人球能养好也很了不起,能净化还能防身。”
她扯了下唇角,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身旁人却握了下她的手,正色说:“我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开个店,或者尝试其他事情。”
她抬眼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淡声说:“检察官是你的梦想,但也只是一份工作,虽然失去了很可惜,可是你也可能会因此发现人生其他的可能性。我就是这样。”
他的脸略微低下来,停顿片刻,继续低声说:“没通过空军很可惜,但是我对自己的现状,也很满意。”
赵清浔静默看他片晌,问:“你为什么想考空军?”
他眯了下眼,看向远处的夜空:“从小喜欢,觉得在天上飞很帅,如果还能打敌人就更帅了。”
她淡笑了下,又问:“你家里人支持你吗?”
“不支持,因为我爸妈觉得以我的成绩肯定没戏。”
他长腿微屈,闲散靠在阳台上,捏着她的手指扯唇,“我读书不行,我们家的希望都在我妹妹身上。他们对我的要求不高,能考上二本回家当个体育老师就可以了。”
他语气里的自嘲意味明显,仿佛只是提起陈年旧事时的随口调侃,可赵清浔却清晰感受到他掩在深处的低落和不甘。
她安静半晌,望着他的脸认真说:“你没有不行,你做到了。”
只是最终阴差阳错差了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