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澈:“?”
赵清浔:“……”
两人齐齐转过头去看他,那大哥一边掏出来钥匙,一边热心劝说:“兄弟,该道歉就道歉,男人嘛,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她不原谅你你就给她跪下呗,要不今晚你又要睡车里了不是?”
纪淮澈若有所思看向门内的人,仿佛在认真考虑对方建议的可行性。赵清浔脸色些微尴尬,唇瓣无语紧抿,待对方进门之后,她压低声音冷漠逐客:“你赶紧走。”
语毕她回身迅速关门,从门镜里看到外面的人停了半刻,而后真的转身离开了。
赵清浔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好打发,她直觉他应该还有后招儿,果然在她心烦意乱用两倍速看完一集剧后,他的信息再次弹了出来。
纪淮澈:[晚餐放在门口,想吃的时候放微波炉热一下。]
赵清浔沉了沉眸,没有理会,又点开一集视频。可她越是努力想分散注意力,就越是控制不住想起他。
就这样咬着手指半个小时过去也不知道自己都看了些什么,她烦躁放下手机,低头闭眼将脸埋在抱枕里像鸵鸟一样自欺欺人藏了半天。
昨晚冷静下来之后,缠绕她更深的不再是那个强势到恼人的吻,而是他在车上的那番平静自白。
她清晰记得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记得他说每一句话时的语气,甚至能想象出他在凝视她时的表情,平静而无奈,真挚又苦涩。
他确实让她很有压力,但是,也有动心。
她的心脏上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空洞,一直害怕又渴望有一份炙烈坦荡的感情来填满。可是那个空洞实在太大了,深不见底,每一个走近过她的人在投入了一点感情没有听到回声后都很快止损离开。她痛苦陷进自我的否定中,不敢再继续奢望与尝试,直到她遇见他。
他的感情和他的追求一样热烈又强势,虽然她几次三番拒绝的本意并不是考验,但是客观来讲,她确实从中得到了她期待的答案。
她渴望有一个人无条件地炙烈爱着她,他身上有永动不竭的爱意任由她贪心索取。他不介意她矛盾的贪婪与怯懦,也不在意能否得到相同的回应,他的存在应该要能够替代她世界里太阳的光亮,因为太阳永远不会疲惫,更不会离开。
这是她想要的爱情。
这对于不知情的他来说却可能是场灾难。
赵清浔慢慢坐起来,狭长黑眸蒙上一层阴郁的雾。
她垂着头起身走向房门,门声响起的一瞬走廊的灯倏然大亮。她低眸看着门前空地正中放着的外卖袋,正要俯身时,余光瞟见走廊角落里似有人影。
她心中恍惚一惊,掀起眼眸望过去。
他靠在墙角蹲坐着,仰起脸静静看着她,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固执地等待主人领他回家。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轻皎,楼道内静得甚至能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出来的综艺笑声。
赵清浔神色复杂与面前的人相视许久,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攥得紧了又紧。
理智与感性在她身体里翻涌对抗,血液被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道催化得疾速升温,密密结成坚不可摧的网,压迫缚在她的心脏上,逼她在这一刻做出最终决定。
最终,她沉默松开了手,俯身拿起地上的外卖走回屋内,没有关门。
身后的空气安静了半刻,而后传来起身和脚步的声响,最后房门轻轻关上,门锁咔一声轻脆响动,仿佛昭示着房屋内两人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彻底绑定在一起。
赵清浔垂着睫弯身从橱柜里拿出餐具,扣在碗沿上的指节不安微微泛白。
她知道,留下这扇门,意味着她默许继续这段暧昧关系,也默认了她知晓他过盛的情感并且愿意接受和承担后果,从此不能再出尔反尔随心所欲后退。
长久纠结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可她却并不能在这一刻感到轻松。
虽然她的纠结解决了,但她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就像是明知道有一颗不定时炸弹的存在,这段关系才刚刚开始就已经隐患重重。
她沉默将餐盒打开,余光瞟见他规规矩矩站在桌边,一副没有得到她的命令不敢坐下去的家教良好的家犬既视感。
她原本郁郁着的心情莫名有瞬好笑,刚想开口让他去洗手,客厅外的门铃声和敲门声突然同时响了起来。
这是姚伽特有的叫门方式。赵清浔攥着餐具一顿,下意识有点紧张:“我朋友来了,你……你躲一下吧。”
纪淮澈不想躲,但眼下只能配合:“躲哪里?”
她环顾一周,脑袋里飞快计算着,主卧太私密了他不方便进去,次卧离房门太近又容易露馅儿,思来想去,她示意客厅外:“阳台。”
他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没说话。赵清浔以为他不愿意,清冷脸上面露不悦,不由分说推着他过去关上了门,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