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赵清浔下班后回来得很早。
昨晚接连发生的几件事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失眠到快天亮时才恍惚睡着,这一整天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纪淮澈人是听话了没有再出现,但昨晚睡前她发现嘴唇里侧竟然多出来一道不大的伤口,吃饭和喝水时都疼。
她在心里把罪魁祸首挖出来狠鞭了一百遍,晚饭也气得没吃,到家洗澡后点了支柑橘味的香薰,寡淡的甜涩气息随着烛光慢慢盈满房间,她感觉昏胀的脑袋舒缓了些,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平常睡得一向不太沉,尤其是在非睡眠时间,不多时,被手机骤然亮起的屏幕扰醒。
外面天幕刚刚黑透,墙上的数字钟不到八点钟。
赵清浔伸手从茶几上摸起来手机,眯起眼承受着屏幕的刺目光亮,是消失了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的纪警官,问她在不在家。
她想装死,他的消息紧接着又发来,他在门口。
赵清浔扣过去手机,用力捶了两下抱枕。
她无比恼恨喝酒误事,怎么能把自己家的单元和楼号都告诉他?
几分钟后,她磨磨蹭蹭坐起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衣服,不情不愿起身去开门。
大家都是成年人,躲着他不是解决办法,被邻居看到也尴尬。再者说今天她要是不见他,明天他堵到她单位去的话那更难办。
她握着门把手暗暗定了定心神,打开房门。
纪淮澈闻声抬起眼,漆黑眸底深邃沉静。
面前人显然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木着张漂亮的脸抱着手臂不愿搭理他,可脖子上他留下的浅淡红痕却极其暧昧显眼。
这种矛盾的感觉十分微妙,且舒适。
他本来想问她有没有冷静下来认真聊聊,沉默片晌,话出口时语气难以察觉黯下去几分:“晚饭吃了吗?”
赵清浔冷冷看他一眼,张嘴时牵动到唇里的伤口又隐隐作痛。她没好气往下扯了扯唇角:“没胃口。”
不等他说话,她继续冷声道:“你还来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
他平静问:“还没消气?”
她蹙起眉:“这不是气话。”
“那是真心话?”
“是。”
纪淮澈安静看她片刻:“你昨晚说的话全都是真心的?”
她抿唇嘴硬:“对。”
“那前晚的呢?”
“前天也——”
赵清浔脱口而出,又倏地噤声。
她突然意识到,前天晚上她喝醉时说了什么,只有他知道。
看着面前人气淡定自若的模样,赵清浔心里面不禁打鼓,难道除了前任和安湖,她还说了什么更劲爆的话题?
她暗暗咬唇,半晌,别开脸强作镇定:“……前天我喝多了,喝醉后的话不能信。”
他点点头,同意她的逻辑:“昨天你也喝多了,所以你昨天的话也不能信。”
赵清浔:“……”
她语塞气极,这人是在辩论队里培训过吗?姚伽来单挑他都不见得能百分之百占到上风。
她脸颊隐隐涨粉,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声音来:“你不要总是拿文字游戏混淆概念,这很幼稚!”
面前人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正巧隔壁的邻居下班回来,出电梯后认出纪淮澈就是那天被逐出家门睡在车库的小可怜,热情洋溢打了声招呼:“呦,又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