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寂静之后,驾驶位上的人再次低低开腔:“我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喜欢你对我而言已经是像呼吸一样的习惯。如果不是你,这辈子我跟谁在一起都是对那个人的不公平。”
她心绪慌乱听着他的话,内心里的逃避退意汹涌丛生。
他说的没错,他的喜欢确实比她想象中的多很多,可她根本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回应这样炙热强烈的感情。
她害怕最终的结局是两个人同时被灼得体无完肤,更害怕造成这个结局的原因是她自己。
“我没有办法停止呼吸。”
他的声音低又轻,好像一只乞求主人爱意施舍的小狗,“所以在你回头看见我之前,我只能一直等下去。”
“我还要等你多久?”
赵清浔一秒钟也装不下去了。
此刻他的每一个字都有本事让她心惊肉跳,每多听上一句话都是对她抗压能力和心率健康的极大考验。
顾不上被他发现她是装醉后会怎么样,这一瞬间她本就蕴含着五分醉意的脑袋被面对着他的巨大压力催化之后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逃离这个车厢,逃离这个晚上,逃离这个男人。
所有的后果全都明天以后再说。
她暗暗拿定主意之后,靠在座位上含糊不清哼了一声。
身旁的人果然迅速俯身给出反应:“不舒服吗?”
她把头扭向另一边,阖着眼哼哼唧唧皱眉不语。
他微凉手指在她额头上轻探了探,低声安抚:“稍微忍一下,我去买药。”
纪淮澈紧急掉头将车停到路边,自己下车快步走进便利店,语速沉又快:“矿泉水,湿巾,还有醒酒药。”
“好的先生,请稍等。”
已经接近十点钟,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店员在清点货品。
她怕思路被打断待会儿又要重来,嘴里低声念着数字在手里的清单上画了几下后起身擦了擦手,在货架上拿下来东西,然后弯身打开款台的橱窗。
纪淮澈等得心急,一面克制催促对方一面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的黑色车辆,突然,他漆漆压着担心与焦躁的眸底意外一愣,而后缓慢变成了好气又好笑的不可思议。
刚刚还病怏怏瘫在座位上的人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清醒了,但又没完全清醒。
她一只手把着车门,另一只手提起来裙摆悄悄把腿迈了出去,仿佛只要她不发出声音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被任何人发现。
四目意外隔空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定住。
片瞬死寂之后,车上的人率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冲下车,抓起随身的小挎包落荒而逃。
刚弯身从货架上找出东西来的店员站起身正要扫码,眼前一道黑影疾速闪过。
她感觉到迎面一阵凌厉的风呼啸而过,刘海都被吹得飞起来,只来得及抓住门前那声铃铛:“先生!醒酒药您不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