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枫望着桌面,半晌,才抬眼看向他,随后看向他腰间,那里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字,阙。
又一个神棍,当他不知道,阙氏挂木牌子的,根本就不会出来,能挂出来的,只有她一个。
除了她,都是骗子,她虽只挂木牌,但她,比任何人都厉害。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今日,并没有将这神棍赶走,而是指了下旁边的凳子,“坐。”
“哎哎好的。”
生意来了,老头背着八卦包,笑容满面地坐下:“小伙子,不是,公子,你想算什么?”
东方青枫摆了摆手,他道:“我只要你说是,或不是,你懂我意思吗?”
那老头一愣,立即道:“明白明白,你心中问一个问题,一件事,一个人,我凭卦面,说是,或不是?”
“其实我看公子,你这头生九龙骨,瞧着红鸾星也动了,你是要问姻缘?”
像他这些惯会忽悠人的神棍,十分清楚,年纪轻的男子大多问这两样,八九不离十,他们忽悠人通常半真半假,只有真假掺半才能骗到人,他见这公子一身穿着不俗,定是有钱人,光赚二百文,实在少,便动了心思想忽悠一番,多赚一点,若不差钱不差前程,那就只有姻缘了。
东方青枫裹着冷意地眼神看向他,伸出手,将手心朝上。
老头惯会看人眼色,这公子一个眼神过来,看着就知道不好惹,也不敢多嘴了,赶紧从布兜里,掏出了三枚卦币,放在他手中。
东方青枫望着这三枚铜币,将其握在手里,然后看向桌上空盘,随手一丢。
三枚铜币,有两枚落在盘里,一枚撞到盘边,弹了出来,在桌上滚动起来,盘中的很快停下,桌上那枚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面倒在桌上。
他看向老头:“如何?”
那老头抻脖望了眼:“额,这……”他虽神棍,但也知道起一卦要扔六次,当然,扔一次也可以算……
东方青枫从腰间摸出一块银子,拍在桌上:“说,这就是你的。”
这么简单的卜卦,随便一个卦师都会,哪怕是个神棍,多少也懂些皮毛,否则他如何忽悠人呢。
那老头瞧了眼那块银子,足有半两,他小心笑道:“这个,好的好的,实话嘛,这个。”
他伸手将银子摸在手里,左右为难道:“这卦,无论小伙子问的是什么,嘶,这个,这都……”
“额,其实吧,你也不必烦恼,凡事,要顺其自然,此乃天地之道……”
“滚!”
桌上的人将碗扔了过去。
那碗擦着老头的头,摔到对面墙上,老头吓得抖了下,弯着腰摸了银子抬腿就溜,连卦币都不要了。
……
直到戊时二刻,东方青枫才手握刀,回了庄子。
阙清月坐在院中凉亭内,身披厚实的披风,旁边炭炉火苗晃动,上面是茶壶,元樱陪在一旁,她不断望天,今夜连个月亮也没有,天气不但不好,还冷嗖嗖的,也不是啥好天气,可祖宗为何说要赏月?从吃完饭就坐在亭子里。
一动不动,乖坐着,跟那亭外的青松一样,可真能沉得住气,是有啥深意吗?元樱不懂。
“祖宗,这都赏两个时辰了,该洗漱睡觉了。”
元樱虽然不冷,但她怕祖宗冷啊,虽然披风厚实,但也不如在屋子里暖和,还有火盆。
“再等等。”
她低头,手揣在袖子里,肩上的长发都被元樱拢在披风后。
“唉,这天儿还有寒风,是不是要下雪了?”
明天不会赶上雪吧,元樱朝周围看了一眼。
直到东方青枫回来,元樱才明白,祖宗根本不是在赏月,而是在等人,东方青枫一进院子,就见到人,他脚步微停,便立即走过来,元樱见他来了,摸摸后脑勺,自觉地退出了凉亭,跑到一边墙角数泥巴去了。
东方青枫见她一身宝蓝色披风,见到他时,将手放在石桌上,就那么坐在凉亭里,面前那炭炉虽有火,但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最多能暖暖手。
他人未到,声先道:“你怎么……”随后顿住身形,缓步迈进亭中。
他将刀放在桌上,倾身坐下,面对她,却不看她,“明日就要进京了,你怎么还不睡?”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病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