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贴里有桉叶油、凝胶这样的成分,可能会引起过敏,傅致衍按照方诚益说的那样用毛巾给江宜清冷敷,每隔10-15分钟换一次毛巾,又哄着江宜清多喝了些温水,在床边守了他一整夜。
江宜清精神状态不好,身上也没力气,因为高烧微张着唇喘气,眼睛也是湿红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满屋子都是馥郁的白兰花香,江宜清睡不安稳,难受得狠了还会用自己的脸去蹭傅致衍微凉的手掌心,傅致衍觉得心疼,但又无计可施,只能守在他身边帮他换毛巾,时不时地安抚他。
幸好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江宜清身上都温度终于退下去了一些,傅致衍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握着江宜清的手掌心都出了汗。
没有打针吃药病好得就格外慢些,江宜清烧退了以后又开始咳嗽,吃了些炖的冰糖雪梨和温补的咳嗽药水也见效不大,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星期才算好全,期间傅致衍都不敢让他吹风,怕他再着凉,一直到十二月份才挑了个天气好的周六带他去了苏知韵住着的疗养院。
a市近海,冬天天气湿冷,十二月份江宜清已经穿上了羽绒服,临出门前傅致衍又给他戴上了围巾,把他身上裹得密不透风的才安心。
苏知韵所在的那家康碧疗养院在a市外环外,开车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康碧疗养院建在温泉山庄上,属于高档疗养院,山清水秀,风景秀美,建筑类似庭院式联排别墅,同时配备了完善的医疗机构和各类设施,也会有专业的医疗人员来定时定期地做各项检查。
天气晴朗,不少人都在园区里晒太阳走动,江宜清看到苏知韵和傅阳平住的那一户的院子里梅花开得正盛,不少晚熟的果子都挂满了枝头,显见被人打理的很好。
江宜清站在门口却产生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犹豫着不敢按下门铃,听到他身后传来苏知韵又惊又喜的声音——
“小清?!”
江宜清转过身,看见了穿着一身芭蕾舞裙的苏知韵。
“真的是你啊小清,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苏知韵把他抱进了怀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中带着点嗔怪:“妈妈好想你啊,你去国艺术大学这么久了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怎么样,国好玩吗?”
江宜清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有点弄不清状况,苏知韵看见他只剩欣喜,见江宜清没回她也不恼,仍然高高兴兴地拉着他的手,“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了都不进门,就站在外面吹冷风,妈妈和你说过的呀,门锁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呀。”
密码锁“滴”的一声被解开后,苏知韵就把江宜清往屋子里带,傅致衍跟在后面也想进去,苏知韵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苏知韵对他完完全全是对陌生人的态度,傅致衍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同她说:“妈,我是傅致衍。”
苏知韵困惑地看了傅致衍一眼,对江宜清小声说:“好奇怪啊,居然还有人莫名其妙认妈的,小清,我们别管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们去里面坐一会儿。”
客厅里有地暖,暖融融的,傅阳平正坐在茶桌前品茶,傅致衍很早就同他说过已经找到了江宜清,傅阳平对此也没有多做询问和探究。
傅阳平经历过苏知韵插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病骨支离的模样,很多事都已经想得透彻。
曾经他将自己的事业放在第一位,却忽略了家庭,傅氏慢慢步入正轨以后傅阳平隔三岔五就要出差,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忽略了苏知韵的感受。
现在傅阳平却觉得什么都没有自己爱的人重要,他将傅氏放手给傅致衍之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苏知韵,才发觉这样和爱人在一起悠闲惬意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前段时间傅致衍就和他说起过过几天自己会和江宜清一起过来,所以傅阳平看见苏知韵牵着江宜清的手进来时也没有觉得惊讶。
“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给妈妈听听。”苏知韵抚上江宜清的脸颊,掩不住的心疼,“怎么看着都瘦了,是不是国的饭菜不合口味呀?”
江宜清摇了摇头,他感到无所适从,但还是顺着苏知韵的话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挑了一些告诉她。
苏知韵在听到赵承越冒名顶替了他的画时格外气愤,“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害得我们小清受委屈。”
江宜清同她聊了许久,苏知韵会关心在意他的感受,会为他取得的成就而感到骄傲,也会支持他的爱好和他想做的事。
旧的记忆会被新的记忆更迭替换,江宜清觉得恍惚,就好像他和苏知韵之间从来就是这样相处的。
苏知韵也会和江宜清说她在疗养院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她踮着脚在江宜清面前转了一圈,轻盈翩然,“小清,我好不好看?”
和七年前比,苏知韵还是很瘦,却不再是那种带着病气的瘦。
江宜清点头,发自内心地笑着说:“好看。”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苏知韵说:“我今天在他们举办的文艺演出上跳了《天鹅湖》,他们都夸我跳得好,掌声可热烈了。”
被再次带回傅家后,江宜清就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自信。
苏知韵去替江宜清摘水果吃,傅致衍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在庭院里的苏知韵身上,“她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傅泽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