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韵浑浑噩噩的出了江家茶室。
双脚跨出江宅大门前江澈叫住她。
她愣愣的回头。
“覃小姐,我送你回去。”
覃韵还没反应过来,司机已经恭敬地将车钥匙叫交到江澈手里了。
江澈帮她打开车门,“请吧。”
覃韵见他语气温和,眉目间又全是一片温润之态,心里也更加愿意相信他,点点头,“有劳了。”
江澈轻轻一笑。
覃韵坐上江澈的车子离开江宅,一路上,江澈时不时会问些关于她的事,问的问题大多都绕开了叶盏卿。
一言一行,都让覃韵心头稍微舒展,没有跟秦捷江儒盛说话时的严阵以待感。
“你跟你爷爷倒是不太像。”
江澈微微一笑,“我确实不太像他,家里最像爷爷的,是盏卿。”
两人之间的连结关键就是叶盏卿,就算再怎么克制避让,最后都会回到这个话题上,覃韵这两天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都有不同的感觉,可不管如何,这些感觉都会汇成心痛。
“你爷爷说,盏卿在童年的时候,受了很多的苦,是真的吗?”
江澈转头看她,那双清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黝黑的眼仁里没有一丝温润的感觉,覃韵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知道?我带你亲自去看看。”
覃韵呼吸一窒。
叶盏卿回家之后就发了高烧。
秦捷连忙带着她上医院。
她昏昏的睡着,模模糊糊的听着秦捷发火的声音,她动了动手指头,相劝秦捷别这么生气,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像是被梦魇锁住了。
抵抗不了一点。
意识越发薄弱,她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岁那个年头。
“老大,又是新货喃?长得这么称头,还水嫩嫩的,怕是城里头来的哟?”
“嘿,说来你都不信,她妈亲手送给我的。”
“不是说城里女人受教育程度高,不得重男轻女吗?啷个也不要女儿嗳?”
“她屋里老子死了,她妈嫌她拖油瓶,两千块钱就把她卖给我了。”
“还有这种好事?列娃娃看上去也才四五岁的样儿,长得这么乖,不管是当童养媳,还是给人当女儿,都能卖个好价钱。”
“那是。”
一男一女在头顶嗡嗡的说着话,盏卿心里害怕,紧紧闭着眼睛,额头冒出细汗,睫毛颤动着,就是不敢睁眼。
“你看列娃娃的样儿,肯定是醒了,你把药拿来,再给她喂一口,一会儿要上火车,莫醒了又哭又闹的,坏事。”男人说。
“要得。”
脚步声从耳边远离,又不断靠近,紧闭着双眼,都能感觉到眼前洒下了一片阴影。
粗粝的手掰动着盏卿的下巴,气味刺鼻的药液喂到嘴边,她不肯张嘴,紧紧咬着牙齿,下一秒,在男人的骂声中,她的嘴巴被暴力分开,药液强行灌进嗓子眼,盏卿剧烈咳嗽起来,药液淌出大部分在胸前的衣服上,嘴巴还被人死死的摁着,她挣扎着呼喊,“我要回……”
刚说几个字,脸上便挨了一个重重的巴掌,耳朵嗡嗡耳鸣,下巴剧烈的疼痛着,药液跟着一股脑的往喉咙里灌,脑子不断地昏沉,没多久整个人便彻底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世界在身下不停地移动变化,汽车转了火车,火车转了游船。
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老脸,眼底全是淫邪。
盏卿尖叫后缩,在老人骨瘦如柴的身形下,她小小的身躯像是只小蚂蚁一样可怜。
老人佝偻着背,行动缓慢,他颤巍巍的对着盏卿笑着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等我死了之后,你就是我儿子的媳妇儿。”
“怎么不仅没退烧,体温反倒升高了?”秦捷急躁的声音里充斥着心慌,“你们用的这药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