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摇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落落大方地表示恭敬。
长安则更随意了一些,只是弯腰鞠躬。
两个人表情严肃,哀伤地看了一眼丁凝的尸首。
“三长老,节哀顺变。”此刻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很多伤痛,并非是只言片语就能够缓和的,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她只奉上一句关怀,便缄口不言。
丘掌门从团蒲上起身,理了理一身灰色的袍子,将拂尘搭在手上,对孟扶摇点头行了一礼,迁就地说道:“两位,借一步说话。”
孟扶摇深谙客随主便的道理,半句不说,跟着那丘掌门走出了五六步,丘掌门停了下来,专门面向两人,十分歉意地说道:“两位,实在是抱歉,竟让两位无辜牵连到此事中来。如今,我星云台已是风雨飘摇,顷刻间便能降下灭顶之灾。二位与此事并无关联,可以尽早离去。”
长安的眸光动了一下,表情沉下来,他用冷脸掩盖住内心的慌乱,小声道:“尊长,我想留下来。”
长安的态度便代表了孟扶摇的态度。
姐弟本就是一体的,荣辱与共。
“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定竭尽全力。”孟扶摇说道。
丘掌门目光微沉,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我们星云台的劫难,与两位并无瓜葛,还是尽早离去吧。”
长安满脸都是悲痛,蓦地跪了下去,坚定地说道:“求长老收我为徒,我愿意入星云台,做一名普通弟子。”
丘掌门十分动容,双眸含泪,虽是激动,却很是克制地压抑住这一份激动,小心地上前去扶:“你天资聪颖,悟性又强,早晚都是修真界声名显赫的阵修,我们都老了,你可以再奔一个更好的前程,没必要折在这里。”
“求尊长收我为徒吧。”长安十分坚持。
长安这个孩子,看似温和听话,实则脾气倔的很,一旦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便是同孟扶摇一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拜师这件事,他既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又一请再请,便是他心中不得不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
“哎……”丘掌门十分无奈,把长袖重重地甩下去,一个曾经叛逆又倔强的人,此刻那些棱角也别现实磨平了,眼角的皱纹如沟壑般长出来。
孟扶摇上前一步,抱拳相请:“丘掌门,舍弟这般相求,必然是认可您高深的学问,又敬重您高尚的人品,身为他的姐姐,我也替他一求,求你收他为徒,但凡是他日后有一点儿不听话,不服管教,只管找我便是。”
“孟姑娘,你有所不知啊!”丘掌门说道:“我星云台初设不久,根基薄弱,门中弟子算上外门的,也不过只有数百,还都是文弱书生,不擅长格斗之术,与那衡雪阁相较,并无活路,这是其一,我先前数次邀请长安入我门下,做我的关门弟子,但他都拒绝了,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份人情,做了自己不喜欢的决定。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遵从本心,做自己心中所求的决定。长安,你跟你姐姐走吧,我是不会答应的。”
“尊长,星辰大道便是我心中所求,我已经想明白了,你教我的那些人生哲理,那些古阵残片,是我今生最为珍贵之物,我愿意成为你的弟子,继承你的衣钵。”
“师父,请收下长安吧!”
只隔了几步远,早已经听见了这边的对话,也跪下相请,然后,哗哗地跪下了一群人,都是为长安相请的,这般众志成城的画面,丘掌门再也忍不下心来拒绝,老泪纵横地俯身去扶长安,“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吧!”
“师父,阿姊,你能替我去泡一壶拜师茶来吗?”
“好!”孟扶摇心里高兴,轻快地出门去,半晌便取了茶水回来。
长安毕恭毕敬地递上去,“师父,请喝茶。”
“好,好啊!”丘掌门接过了长安的拜师茶,竟也不顾礼节,激动地一饮而尽了。
年迈的丘掌门,此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似乎找回了年轻时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指向,容光焕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