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围的女人则是巴不得游安理赶紧搬走,别在这里勾引男人,隔三差五搞出事情来,让邻里街坊都不安生。
为了这一点,给游安理介绍相亲对象的人层出不穷,对象不是离过婚的土大款,就是老婆死了想找个年轻女孩的中年男人,还有过想包二奶的煤老板。
原本游安理也是打算搬走的,被拖进小巷子那次已经是最危险的一次,也闹得很大,尽管有左增岳的出面,那个人最后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游安理也认识到了这些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不是个相信运气的人,第一次能全身而退,那是侥幸而已,一旦真正被得逞,那种人为了不坐牢,连杀人灭口也是做得出来的。
然而决定搬家之前,左增岳给了她新的待遇,让她住进了左家。
搬家的必要性一下子没了,这件事就拖到了现在。
左颜听她说这些的时候,距离除夕夜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开学在即,再提不起精神,她也不得不拼命赶作业,连带着注意力也转移了一部分。
派出所的消息被左增岳转达过来时,左颜还在写卷子,一听是这件事,她立刻扔下手里的笔,挤到游安理旁边,贴着耳朵去听手机里的声音。
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审查通过,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了。
也就意味着距离看见那个人坐牢又近了一步。
通话结束后,左颜终于感觉到了游安理的反应。
她好像也松了口气一样。
事发后过了这么久,这还是左颜第一次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同于事发当天的麻木,这是一种鲜活的、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情绪。
左颜想,游安理其实也是害怕的吧。
只是过去的一次次经历,让她连害怕的权利都没有了,她才不得不用平静和冷漠来面对一切。
左颜看着面前的人,靠过去抱住了她,轻声说:“不用再怕了,这种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打得他满头是血,牢底坐穿。”
她说着大话,语气也不那么正经,动作却很轻,慢慢地抚平了单薄的背脊。
游安理不知道该不该笑出来。
考虑到笑出来的后果,她还是收住了,然后抬手回抱住身上的人。
这种气氛是该说点什么的。
游安理也并不是一窍不通的人,于是想了想,随口找了一个不算切入点的开头。
“我最早对这种事的印象,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左颜一愣,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听她继续道:“上学的路上碰见了露阴癖,露完就跑,光是报警抓他都折腾了好一段时间。”
游安理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左颜却听得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不仅仅是因为话里的信息量,更因为这是游安理第一次主动告诉她的“过去”。
这天晚上,游安理说了很多。
对于一个常年沉默寡言的人来说,这是破天荒的一次。
而对于左颜来说,这是让她在难过中感到欣喜的一次。
为话里的每一个字难过,为游安理的主动袒露而欣喜。
但再怎么矛盾,倾听的过程里也是难得平静的。
左颜听她说了很多,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后,从没有直接接触的性骚扰到惊险万分的作案未遂,伤害像是叠积木,一个搭着一个,搭出一座高塔,将游安理困在塔下,难以脱身。
“据说国内百分之九十的女性,都在成长的过程里遭遇过不同程度的侵害和骚扰,大概我就是比较倒霉的那一个吧。”
游安理最后说这句话时,用了开玩笑的口吻,听起来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