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潇独自一人坐在药阁之中,她在明教也有些时日了,虽说这是江湖人人都深恶痛绝的魔教,但这些日子以来,却如江湖上的传闻有些不同。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起身开门,以为是泠霜来了,却不想打开门见到的却是柳羡倾。【能让我进去吗?】柳羡倾比了一个手势。“柳前辈,快请进。”白潇潇让开了路,扶着柳羡倾到桌旁坐下,将火盆移近了些许。【你这几日倒是喜欢吃一些酸甜的蜜饯了。】柳羡倾自是闻得出那一抹微微的酸味,然后淡淡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蜜饯。她被他这样一说,也不由得觉得自己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吃一些酸甜的蜜饯,胃口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这变化自己没有发现,却意外被别人察觉到了。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莫不是……想到此处下意识按在了平坦的小腹上,除了那一次与泠霜一夜风流之外,便再无肌肤之亲,只是一夜应该不可能。“只是想吃而已,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这些酸甜的还是不要吃得过多,对牙口不好。”柳羡倾淡淡写道,“圣女的病情如何了?”“我的药能够缓慢祛除她体内残留的寒毒,只是圣女的身子素来娇弱,更有先天不足之症。”她稍稍顿了顿,手指在桌上轻轻划着,“若要痊愈还要些时日,不过祛除寒毒之后,这补药倒是要继续喝。”“你是承袭毒宗的医法吧。”“前辈对我药王宗倒是知道的不少。”柳羡倾迟疑了一下,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药王宗素来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医宗名声在外,更是每日都有人慕名而来求医。“不过是有所听说罢了。若是有缘我倒是想去拜见令尊。”白潇潇笑而不语,其实她爹只是表面上看上去严厉,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柳羡倾忽的抬头,起身拉开门,白潇潇也跟着走到门边,探头一看,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神色凝重。“阿泠?”泠霜抬眸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白潇潇,避开了她的目光,然后朝着柳羡倾道,“柳前辈,尊上有请。”“阿泠,发生了什么?”白潇潇很少看见泠霜如此凝重的神色,更何况刚刚那一瞬间避开她的目光,他是在隐瞒自己什么。“没什么,你且留在这里。”泠霜快步拉走了柳羡倾,一手抓上放在桌上的药箱,步履匆匆之间有了逃避的意思。白潇潇蹙了蹙秀眉,眼眸渐渐垂下,这是有什么在瞒着他,若不是发生了什么,突然再见竟会是这样的仓促。瀚海雪狱柳羡倾背着药箱一路被泠霜拉着赶到了瀚海雪狱的门口,这里柳羡倾还是知道的,明教里最黑暗的地方,也是他最不愿意来的地方,想当年他也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极其黑暗的时光,这时候冥月让他来这里做什么。“前辈,无论如何您一定要保住那个人的性命,拜托了。”泠霜在推开密闭的牢门前低声诚恳地请求道。柳羡倾看了一眼泠霜,这倒是第一次看见平时高高在上的圣子求人,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让圣子求情,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大门被缓缓推开,冥月此时回眸看到是柳羡倾,嘴角微微扬了扬,指了地上倒着的人,满是不屑。柳羡倾不由得紧锁眉关,方才不打开牢门倒没有感觉到那么浓重的血腥味,这时一拉开门,浓重的气味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他稍稍一顿还是走了进去。“尊上。”他站在冥月的面前,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他几乎都感觉不到那个人是否还活着的气息。“哦?你来了啊。”冥月有些疲倦地抚了抚额,鄙夷的眼神飘乎乎地落在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上,“看看还活着不?”柳羡倾缓步上前,蹲在那毫无生气的人身前,那个人毫无知觉地任由他翻过身,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可以说是衣不蔽体,一道道狰狞的伤痕遍布全身,深入皮肉凝固的黑血结在伤口上,连成一片片,简直是触目惊心。可见是被许多不计其数的可怖刑器折磨得奄奄一息,而且浑身烫的出奇,怕是由于伤寒引起了热症,他搭在那人的腕脉上,脉搏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若不是看他的胸口还在时有时无地起伏,便早已觉得这人已是死了。“吊着他一口气别死就行。”冥月淡淡道,对于那个人是死是活看起来并不在意,像是嫌弃什么似的,起身离去。然而一旁的泠霜却是微微皱起了眉。柳羡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若不是之前习武早已受不住了,如今探脉之后,内府空空应该是被废去了武功和内力,而且脉象里总隐约间游走几分寒意,伸手按在他身上,那具身子骤然间一颤,这一颤让他触到了一点硬朗,那一点冰冷刺骨的冷意一瞬间漫上指尖。冰魄针!体内因为热症高烧不退,身上却又是一阵冰寒,冷热交加,哪是人能够受得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冰魄针是用冥月体内极寒内力凝聚而成,一针针封入穴道,绝对让被封穴之人生不如死,针随着数量的增加,那种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只增不减!他从药箱之中取出伤药,朝着站在一旁的泠霜比了一个手势,泠霜看懂了,便吩咐守在门外的狱卒去准备干净的水。“别碰我……”沈长风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湿漉漉的东西在他的身上游走着,本能地反抗着,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句话。柳羡倾只是麻利地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的伤口上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但是对于冰魄针却是毫无办法,每一次包扎触碰到被冰魄针钉入的穴道,手下的人就是一颤。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眉宇紧锁,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痛苦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缓解。倒也是硬气。“前辈,他怎么样?”柳羡倾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药箱里面的补气化瘀的药给他强行喂了下去,灌了些水,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沈长风的身上,朝着泠霜比了一个手势,泠霜便跟着柳羡倾走了出去。“他的伤怎么样了?”柳羡倾将水点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一看到这三个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冰魄针!那是冥月最恶毒的刑罚,将自身内力凝聚成针,深深打入穴位,被打入冰魄针的人浑身剧痛难忍,而且内力全失,浑身无力,几乎就变成了一个废人。柳羡倾又缓缓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数字“四十九”。泠霜的神色凝重起来,一般人基本上连四针都撑不过,更何况冥月在沈长风的身体里整整四十九针!不活活痛死就已经是奇迹了。“前辈,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雪儿。”柳羡倾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了。泠霜沉默着看向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沈长风,眼神渐渐凝重,没想到他也是一个硬骨头,这么多天倒是连尊上都拿他不知该如何,逼得尊上用了冰魄针,沈长风若是雪儿知道你现在这般处境,或许会伤心,不顾一切地救你离开这里吧。:()长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