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李文丽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钟离本能看向她。
李文丽将水果盘搁置在钟离面前,望着满脸拘束的钟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开口寒暄:“这几年在哪儿?”
钟离咬了下嘴唇,低头回应:“北京。”
李文丽扭头看了眼厨房,索性坐在钟离右手边的沙发,跟她聊起来:“我记得你高考考得还不错,去了央音是吧?”
钟离僵硬地点了下头,回忆了一下自己高考成绩,回她:“文化分580。”
李文丽一边招呼钟离吃水果,一边跟她回忆:“溪溪考了663,本来要报人大的,结果报了上海的学校。”
“我那时候还在纳闷,她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跟你去北京,怎么突然变卦要去上海了。”
钟离本来用牙签插起一块哈密瓜准备往嘴里放,结果听到李文丽谈到沈溪,她手上没拿稳,哈密瓜啪嗒一下掉在地板。
李文丽见钟离满脸惊慌失措,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我提她不是跟你算账,只是怀念你俩一般大,如果她还在,估计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你俩那时候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她经常在我耳边提你。总说你人很好很好,希望我不要对你有任何偏见。”
“我当了二十多年老师,总是习惯性地把你和溪溪当成自己的学生看待,做错事了总是习惯性地教育。很少站在母亲的角度对她,或许我也有错,那时候整天只想着学校的学生,想着还要生活,很少有机会跟她坐下来谈心,到最后都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
“这些年我想了又想,总觉得是我这个当母亲不称职,对不住她。”
钟离弯腰捡起地上的哈密瓜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抬头迎上李文丽思绪复杂的眼,低声道歉:“……文姨,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溪溪,所以她才——”
话音未落,李文丽摆手拒绝:“别说了,都过去了。”
“真要道歉,我这个当长辈恐怕还得跟你道歉。当初溪溪出事,我慌不择路,心中所有的怨恨全都冲你来了。仔细想想,你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平时身边没什么人照顾,日子过得艰苦,结果还被我欺负。”
“溪溪呢……有她自己的命。只能怪她命不好,怪不了别人。前两年我恨这恨那,觉得老天对我不公,先是让我丧夫,又让我失女。后来我信佛,抄佛经、去寺庙祈福……慢慢地,开始明白各有各的命。”
“溪溪跟那个姓宋的男孩的事我后来也知道了。她那天是为了去见他吧,你帮忙她撒谎,背了这么多年的冤,恨我吗?”
钟离骤然愣住。
她一言不发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文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厨房里传来锅铲翻动的声响,沈怀接替了李文丽在炒菜,钟离余光扫了扫他宽阔的背影,忽然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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