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五感恢复之后,知道师兄在杭州,因而不顾身体尚未修养好,立刻马不停蹄地往杭州去。
等他到了杭州,他又不见师兄。本以为师兄接到师父的信,已经往不咸山去了。但君淮告诉他,师兄为他往蜀州去了。
冥冥之中,似乎总有各种巧合,就是让他与师兄错过。
韶言面上虽不显,但心中焦虑不安。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又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如今急火攻心之下,他感觉心脏突突直跳,疼得很不对劲,最后竟晕厥过去。
他自己不知那是晕厥,只当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一问,才知道自己睡了三天。
醒来以后,韶言惊魂未定。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盯着窗外看了好久。
——他做了一个梦。
他极少做梦,而这次的梦又确实不太寻常。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最近心里惦念师兄,梦到师兄也不算奇怪。但,他梦到的内容太过奇怪,让他很难不多想。
在韶言的梦里,师兄就像平常那样出现在他身边。然而梦中不是不咸山,而是烟雨楼台,就在韶言现在的卧房。
师兄突然出现,语气很温和,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师父。
正说着话,突然来了个穿着彩衣的人,告诉师兄时间到了。于是师兄握了握他的手,同他告别之后,就起身要和那人走。
韶言见状,急了。
虽然是梦,但韶言也有预感
,师兄如果和这个身披彩衣的怪人走了,那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师兄,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师兄转过身,笑了,向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
“好师弟,你不必舍不得师兄,师兄早该走了。苦留人间至今日,也不过虚虚二十七载,不过弹指一瞬。”
他最后抱了一下师弟。
“在一切结束之后,你我自会相见。”
师兄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再也不回头,和那彩衣人走了。
韶言起身欲拦,但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追到窗边,见到师兄和彩衣人登上一片祥云,便如壁画和人间话本里描绘的那般,沐雨乘风,翩然离去了。
好!好!好!韶言倚着窗户,用手扶着窗棂才能站住。
曾暮寒,你好狠的心,竟真舍得抛下你师弟一个,先一步去了。
韶言猛然睁开眼,冷汗直流,糊住他的头发。
他突然爬起来,把来看他的君淮吓了一跳。
“阿言,你做什么去?”
“我得去找我师兄,我得去找我师兄……”
君淮赶紧劝阻他:“你身体还没养好,再等几日,不差这一会儿了。”
韶言回过头,用一种君淮从没在他身上见过的眼神,盯着人看。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用这双眼凝视着君淮。
君淮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莫急。”君淮叹气,“我这就叫人为你准备。”
这屋里随后仅剩韶言一人,他捂着心口,还是觉得那里隐
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