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韶言苦笑,“这十年里
,我几乎没有一天是痛快的。”
“这种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霍且非这时意识到,开解韶言已经没用了,再多安慰的话对这个年轻人都没有意义。除非韶言自己想开,或者就想霍且非说的那样,他迟早有一天会走向毁灭。
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毁灭别人。
韶言这种人要是发疯……那是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老头不再劝了。
“你难得回来一次,有空多帮你师兄做些事吧。”
韶言点头。
于是师兄弟两个一起沉默地打扫卫生。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韶言打破了沉默,“十年前我就不应该下山,装病还是找别的理由,我就当没看过那封信。”
那时他还是个少年,现在已然长成了一个让曾暮寒都有点陌生的男人。曾暮寒一闭眼,好像师弟还是刚下山时那样,没有他高,还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年轻男孩子。
十年过去,师弟虽然还是师弟,却不能再把他当做是小孩了。
“为什么这么说?”曾暮寒问韶言。
“就是觉得……”韶言歪头,“山下没山上好玩。”
“我其实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韶言整理书本,“人多易生是非,还是山上清净。”
曾暮寒笑了:“山上就三个人,能不清净吗?”
“师父在时倒是很吵闹。”韶言也笑。
霍且非这时从窗外探出头,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你们两个,又说师父坏话!”
老头手里还端着簸箕,大声
和韶言喊:“过几天有空,你把镇上那娘俩接来一起过年。”
韶言一愣,后知后觉师父说得是谁。
“她们……”
“有啥好吃惊的,前两年都这样,你不知道罢了。”老头子颠了颠簸箕,“人多热闹,还能多炒俩菜。”
“那前两年……”
“前两年当然是我去接的啊!你师兄又不能下山,山上地形复杂,她们娘俩轻则迷路,重则被狐狸叼走,我担待得起吗!”老头子张口就知道韶言要说什么,他老人家翻了个白眼:“既然你回来,我就不下山了,不用白不用。”
“好好好。”韶言赶紧应下。
“哼,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俩背后嚼师父舌根了。”
师兄弟两人又笑起来。
但笑着笑着,曾暮寒的神色又变得落寞:“唉,我要是能下山,师父便不用受累了。”
韶言没有多想:“师父虽年老,却并不体衰。师兄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身体好着呢,脚一踮,跑得比咱俩都快。他就是犯懒,累不着的。再说,我不是回来了吗,还有我呢。”
霍且非又喊他了:“言子,你去给那几只大胖鸟切点碎肉,一会儿它们饿疯了又要叨我!”
师父头上本来就没几根毛,一会儿真给叨成秃头了。韶言赶紧收拾完手下的东西,往厨房走。
“来了。”
云片糕,桂花糕,马蹄糕,三只乖乖地站在架子上转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