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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巴黎。
唐格拉尔捏着自己的帽子,站在诺瓦蒂埃伯爵的面前,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平心而论,吉伦特党人出身的诺瓦蒂埃伯爵并非世袭贵族,他也是仗着拿破仑发家的平民暴发户罢了,然而“伯爵”头衔顶在身上,穿着整齐、居家堂皇,容貌中还有几分与代理检察官维尔福伯爵相似的威严,使得唐格拉尔左看右看,仍然是看出了几分不是滋味来。
踩在崭新的地毯上,他尴尬地抬了抬鞋子,鞋底的泥土和破旧的长裤与纹路精致的羊毛布料格格不入。
就别提他出门前自己修补好的帽子,以及一身臭汗的状态了。
同样是平民,他却可以穿着专人订制的得体衣衫,而唐格拉尔呢?一路奔波,来到巴黎之后他连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得,就直奔伯爵府上。
“这封信,是我儿子写的。”
诺瓦蒂埃伯爵尚且不知唐格拉尔内心所想,只是放下手中的推荐信,抬起头来问道。
唐格拉尔恭敬道:“是的,伯爵。”
诺瓦蒂埃伯爵:“多年以来,维尔福坚持与我划清界限,不再往来,这次却又在信中写明推荐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朋友于我。”
关于推荐信的内容,唐格拉尔自然早就看过,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伯爵。”他诚恳地说。
“信中的介绍还不够吗?”
“我想维尔福伯爵并没有写明他推荐我的理由。”
“确实没有。”
“您可否听说过波利卡尔·莫雷尔其人?”
“这位莫雷尔上尉曾经与拿破仑在同一个军团中服役。”
“那您可否认识约翰·塞耶斯?”
“当然!尽管我与塞耶斯医生不过几面之缘,可他却是一名值得深交的朋友。”
“那就是了,伯爵。”
唐格拉尔勉强用自己阴沉沉的面容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我是这位莫雷尔上尉侄子公司的管账,而我的老板,小莫雷尔伯爵,近日以来同塞耶斯医生走得很近。”
“如此巧合!”
诺瓦蒂埃伯爵惊道:“巴黎这么大,偏偏是我过去朋友的后代,与现在的朋友相识。”
唐格拉尔:“也许这并不是巧合呢,伯爵?现在您能够相信维尔福伯爵在信中关于我的阐述了吧。”
诺瓦蒂埃伯爵沉默片刻,而后感叹一声。
“既然是莫雷尔家派来的人,我确实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他说。
信中可没说我是莫雷尔伯爵派来的,唐格拉尔心想,不过他并没有纠正诺瓦蒂埃伯爵的想法。
诺瓦蒂埃伯爵:“其实你不必要拿着维尔福的推荐信来。”
唐格拉尔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怕我被拒之门外,伯爵。”
“你大老远从马赛来到巴黎,有什么事情,孩子?”
“来询问一个问题。”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