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擦黑,大雪纷飞,虞青然睡得迷糊,窝在被子里不愿起,听到茯苓的声音,问道:“几时了?”
“快戊时了。”
“这么晚了?”
茯苓点头,“先前晚膳来叫了郡主一次,郡主睡得熟,就想着晚点再来。”
怪不得晕晕沉沉的,怎么睡了这么久。
“殿下特意令人备了宵夜,郡主,现在用吗?”
茯苓给虞青然倒了杯水,喝下一杯水,睡得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把膳食从食盒里拿出来,茯苓道:“都在锅上温着的,郡主现在就能吃,也不会冷着胃。殿下对郡主很细心呢!”
膳食都是些易消化的,几叠开胃小菜,一碗红枣粥,虞青然吃了几口,忽然看向茯苓,“你最近有点奇怪。”
茯苓一愣,“哪有?”
“明着暗着帮孟缺说话。”
虞青然放下勺子,看她一眼,“你是谁的丫头,嗯?”
“郡主。”
茯苓心虚地咬着下唇,不敢看虞青然的眼睛,“我对郡主忠心不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
虞青然本也没怀疑她,没曾想把人吓成这样,“因为什么?”
迟疑片刻,茯苓咬牙道:“殿下对郡主一片真心,我只是觉得郡主可以考虑考虑……”
见虞青然不悦,茯苓硬着头皮说完:“宋都督再好也是宦官,郡主千金之躯,不能……”
茯
苓羞红了脸,再说不下去,告罪后出去了。
徒留虞青然怔愣半晌,好一会才扯了扯嘴角,茯苓这迟钝的丫头,这会倒是机灵了回。
连她也看出来了吗?她对宋祁言……
秀眉拧起,黑白分明的眼底透着仿徨困惑,虞青然支着下巴,指节拂过唇瓣,神思飘远。
许久,才蓦然回神,捂了下微热的脸颊。
晃晃脑袋,虞青然叹口气,几口吃掉膳食,将碗碟收入食盒。
于她而言,宋祁言的宦官身份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毕竟是现代人,没有那些偏见规矩,柏拉图也未尝不可。
相恋的唯一基础就是恋,可是他们有吗?
宋祁言有妻室,又像风一样虚无缥缈,琢磨不透,每次的真心都好似戏弄,先是说倾慕她,然后就把爷爷派去了边城,后又突然轻薄她,她如何信他?
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利用?又或者从来没有所谓真心?
她在这心烦意燥,指不定宋祁言背地里笑她傻。
不怪茯苓偏向孟缺,孟缺的心意恨不得递到她面前,赤诚率真,少年热血。
像白纸一样,不掺一点杂质。
打开窗,雪花飘进来,驱散了屋里的闷热,驿站炭火短缺,其他屋里的炭只够烧一个时辰的,孟缺知道她怕凉,寻了人手从各地搜来炭火,让她屋里一直暖着。
透了口气,虞青然不再多想。
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渡河,河水结冰,船只不开,车马难行。
葱白的指节握紧窗沿,
虞青然目光坚毅,还有爷爷的尸骨,无论如何,她都得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