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幼稚。”
他话语中带上了挑衅之意,可他的兄长这一回却没有回应。
他知道,他不会再回答他的话了,永远不会了。
容洵攥紧玉坠子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起来,好一会,他才伸直身子站起来,像是没了留恋,再没有往后看上一眼,扭头而去。
他走进容尚书的书斋,轻车熟路翻开柜子,最终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了自己在找的东西。
一块玉制的兵符。
他将其收进袖中,和燕潮见给他的那块黑豹令牌放在了一起。
皇城内,禁军和亲卫仍在厮杀。
亲卫寡不敌众,守在储宫外围的逐渐被打散了,本该是庄严而不可侵犯的储宫,此刻遍地横尸,鲜血染湿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玉阶,笼罩着浓浓的血腥和尸臭味。
沈将军立在高台上,往下看着,眼底皆是冰冷,就好像那些血、那些尸体只不过是雪花坠落在地后化作的雪水,司空见惯。
“差不多了,你去禀报圣人,今日日落前,亲卫军会彻底被镇压,用不着再调兵进宫。如今太子还在宫外虎视眈眈,让禁军不可松懈了宫门的看守。”
“是。”
容洵骑马飞驰到朱雀门外,此时天上漫漫下起了细雨,乌云密布。
城门上的禁军看他只身一人前来,皱皱眉,高喝道:“停下!再往前就放箭了,不想死就停下!”
虽他觉得就这么一个人翻不起浪花,但如今是紧迫的时期,就是一只老鼠也不能放松。
容洵依言扯住缰绳停了马,城门上的禁军喝道:“报上名来!”
容洵抬眼,将手中玉制兵符一扬,“容理,奉容尚书之命,进宫禀报圣人,立刻敞开城门。”
城门上的禁军皱皱眉,方才阴雨绵绵看不清,但这会一抬头,他就认出了这是容家大郎,“尚书为何不亲自前来!”
“尚书另有圣人的命令在身,特使我进宫禀报,有此符为证,情况紧急,耽搁不得,立刻打开城门!”
容洵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那兵符也不像有假,禁军犹豫地和旁边的同期对视一眼,“怎么办?将军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
可将军也说过圣人有令交给容尚书去办,也是他们亲眼看着尚书出宫的。
同期咂舌一声:“若耽搁了事你我拿脑袋去顶吗,放他进来!”
禁军也只好点头,往后喊道:“开城门,开城门!”
容洵在下边冷眼看着那扇巨大而威严的城门缓缓敞开。
他抬手,那块亲卫军的黑豹令牌在他手中晃了一晃,上面镶嵌的金玉在昏暗的阴天下折射出了刺眼的光线,闪得城门上的禁军不由闭了闭眼。
就在那一刹那,城门前方突然传来了什么声响,絮乱的,沉重的。
禁军狐疑地探出身,侧耳凝听。
这一回,他听清了。
那是一阵接一阵的铁蹄声,重重叠叠,浩瀚声势,如惊雷响彻,无数铁蹄践踏在石砖地上,甲胄和兵器撞击在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喧嚣。
城墙上的禁军一惊,眯着眼望去,他看见了。
看见了前方道路上不知何时窜出来的一大队亲卫军,他们的银甲和身下的马盔折射着刺眼的光线,一刻不停,如洪水般朝着这边大举进军而来,扬起的大片尘土,遮掩了他们原本的踪迹。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瞪着眼扭头吼道:“有诈,有诈!关城门,立刻关上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