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云颦着眉,没在楼下找到燕潮见,倒是看见了青鱼正在门口和几个掌事说话。
薛家少东家千里迢迢过来,自然还要处理别的事。
她正要走,却忽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商行门前,华贵马车一角上,绣着她无比眼熟的家纹。
“少东家,是这样……去年冬天本就生意不好,后来进京的路又被大雪封了,这才……”
“大雪封路短短十天,倒让你三个月都没做成生意?”青鱼道。
“这……”
一阵马鸣打断了二人,青鱼抬眼看去,只见从门前马车上被人搀着走下来一个人,男人,五官阴柔,沉着脸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哎哟,这不是阴家郎君么,郎君怎的来了?”掌事摆出笑脸,几步迎上去。
“我来做什么,我来做什么你不知道?柳阿云呢?”
“阿云娘子这会儿不在商行里……”
“你放屁,我去柳家瞧过了,没人!”阴十四一把推开他往里走,“柳阿云呢?上回有人保你,我看这回还有没人保你,出来!”
青鱼敛敛眸,心道真麻烦,抬脚拦在他面前,“郎君若无事麻烦请回,我们如今忙着呢。”
阴十四侧眸瞥他一眼,只一眼,他脚步就停住了,青鱼这般容颜,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瞧几眼,但阴十四打量他的眼神却渐渐地变味了。
青鱼不由顿住。
这个眼神,他曾经在很多人的脸上都见过。
是轻蔑和厌恶。
“是你?”阴十四扯起嘴角,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我就说在哪儿见过,没想到是你,如今竟还敢来拦我的路了。”
“郎君你松开我们少东——”
“你不就是那个光着身子卖屁股的娈童么?这么漂亮的脸,就算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我也不会忘。”
周围的声音忽然静下来了。
死寂。
连风吹动杂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青鱼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连垂在两侧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
阴十四眼底讥讽更甚,“若不是你那主子死得蹊跷,你如今指不定还在他床上叫唤呢,下贱东西,少挡路,滚开。”
他手一推,青鱼羸弱的身子就如折翼蝴蝶般往后倒去,他忘记了挣扎,眼底泛起了战栗,一瞬间,他想起了从前。
“站稳了。”
可预想中的痛楚没有到来,有人忽然伸手在他背后扶了一把。
青鱼怔怔转头,燕景笙正立在他身后半步,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时的脸和燕潮见像极了。
“阴十四,别来无恙。”燕景笙扶着青鱼,抬眼看向神情已经僵了一半的阴十四。
“殿——”
“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我教你么?”
阴十四咬咬牙,“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燕景笙松开手,向他靠近两步,“连我如今本该在哪儿都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阴十四意识到说漏嘴,赶忙将嘴一闭,再不开口了。
这时,不远处忽有两道脚步声逼近。
阴十四狐疑地侧眸,率先看见了一角青色的裙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