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初偶有瑟缩,其实那药算不得疼,只是有时候碰到深一些的伤口会有一阵尖锐的刺麻感,后面便是一阵阵舒适的凉意。
她不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更不知道她每一次的瑟缩都能让他心脏一瞬锐痛,如同一根银针抵在心脏一寸的位置,猜不准什么时候便会狠狠一扎。
将药上到她手腕那处淡青色的伤痕上,那是一道完整的绳子印记,绕过她细小的手腕一圈。
就像真的若无其事一般,他温和平静地继续将药抹在她的手腕,抬眸对她说“护士说这样的淤痕要揉散了,药效才好吸收进去,你忍一忍”
她没说话,当听到了。
他粗粝的指腹贴在她细嫩的手腕上,那么小的一只手,只要轻轻一握就能轻易握住。
指腹开始揉按那一圈刺目的伤痕,孔林不敢太用力,深怕一不小心,自己这笨手粗脚就会把她弄疼了。
但到底还是疼了,长期的捆绑令绳索压迫到了筋骨,他的手指在上面按弄,不时会从腕骨中散出一阵酸疼的感觉。
而她明明只是皱了一下眉,他也明明低着头,却像是脑袋上也长了双眼睛似的,她皱一下眉,他便停一停不敢再按,等缓过了几秒,方才又继续。
如此反复了三两次。
这只手上完了,又换那只手。
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酒精味,因为无时无刻都在嗅着,已经习惯了,只有孔林,彼时觉得膏药的味道已经重得把酒精掩盖了过去。
他上完了两只手,搬来一张椅子放到床前。
似乎是预料到他想做什么,她先开了口“剩下的我自己可以”
“别脏了手,护士叮嘱过等它吸收前不能碰水”他已经坐了下来,温声说“脚抬上来”示意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为初不愿,一则难为情,二则原本就打算疏离他。
“我自己可以”还是这句话。
“我知道你可以,但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需要人照顾”语气温柔,像极了哄弄正闹别扭的女友。
她转过了脸,只是没再反驳。
他自己动手,把她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裤管宽松,很轻易就卷了上去。
为初刻意地不去看他,他很认真地在上药,抹一下要吹两下,防止她疼痛。
换做寻常,这样的姿势很是暧昧,两个人应当都是很不自在的,但如今觉得难为情的,怕也只有她一人。
“疼吗”他低着头,沾了药的小板在她腿上涂抹均匀,一边不放心的问。
没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不跟言大一起回去”
他头也没抬“总得有个人留在这里照顾你啊”
“我能走能动,不过是留院休养几天”言下之意,自己能顾得了自己。
“扔下你一个人,我没办法跟阿姨交代”
她想问他跟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认识的,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垂眸看了看他不停动作的手,连她都要没耐心了,这人却还是不厌其烦地上着药。
四肢都上完了,方才细心地帮她整理好裤管。
“身体的部分护士忙完会过来给你上”末了,看向她的眼睛“明天要到警局录一下详细的口供,你可以吗”
她眨了眨眼,敛去眼里的情绪“总归是要有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