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得知翠峰山内原本就长有定魂草后,相互与真人就此谈论了一番,真人彼时所言令两人备感无助。
“贫道虽终日居于翠峰山中,一草一木皆在贫道自身眼下,其类、其属自是知晓一些,若早便生得,则早亦已知晓,何曾须待至今日。”
“既自土中寻得,想来此草,自是深深埋入地下,故而才于挖掘秘所之时,由工匠寻得,再将其种埋入秘所之中所藏密道内,也未可知。”
真人以少有的不确定言语,尽可能详述心中所想。
“真人所言是为,工匠终须将工事做得,而药草生于土内,又难免不被那秘所遮挡于四处?”
“所言无错,之外还有一项,是贫道自身单向之见——倘若那秘所地底真埋有人魈,许又或是以异骨、僵血、鳞症三样异病,将人魈消磨致死后才埋入哉?若如此,只想来以异骨者骨粉所制之香,便可致
人僵血,则那般数量之人魈埋入土中,岂非有致使土内寸草不生之可能?”
“真人所言,竟甚多有道理……”源协当时附和道。
“无论其草早先存否,眼下又或得现成所用,终归去寻亦须花去许多时日,倒不如而今踏实以其种栽培,试着将解药种出来才是。”
源阳彼时显得不耐烦,但却清醒异常,与其对未知之事迟迟不忘,倒不如对手中得把握住、已然种入土内的药草,多加上心。
源阳暂时卸下心忧,回应,“我亦同你所想,雍王无论所处之位,与圣人之间关联都强过他人许多,只是眼下仅胞妹一人,凭她一面之词如何使雍王取信……”
“只便将我现如今之状尽数现于雍王面前,加之由阿爷暂为代管的那块晶石,一切不言自明。”源协打断阿姊的言语,抻了抻异骨嶙峋的脊背,忽觉不适。
“你还是先莫要在意此事罢,方才可是又疼了?”顾氏心疼地凑上前去,被源协抬手拒绝。
“异骨之事明了,敬叔父家、平阳王府又当如何?你可曾考量过此事一经雍王知,禀于上位,将来会如何,你可曾想过?”
“当朝郡王私自屯兵,还在都城犯下抛尸数百具于洛水之事,轻则发配,重则满门抄斩,这其中自有因果,可所犯罪事,岂是由得吾等计较因果的。”
“此时,事由还未败露,则更需我等从长计议。”源阳把想说的,断续说完
。
源协一时没了回应,只由顾氏张罗着屋内的仆役不断调整榻上的铺盖,以求让源协以现在姿势伏地自在些。
“那一日,我家阿兄于我提起娘子、郎君二人,极尽赞叹,言若他非隐兵,定要好好结识二位一番,小女至今日才知,除出手重伤敬晖敬伯父外,阿兄仍犯下一桩江文京的确凿命案,可见至亲相互间,亦有相瞒之事,但逝者已去,现存人命却关天。”
“小女实难设想,平日那般阿兄,缘何要无故杀人,犯下杀案便罢,其内里还如此错综复杂,只以小女一面之词定是难以取信于雍王殿下,但阿兄性命不得不救,眼下小女仅余他一名至亲,如何也不愿他枉死于不相干之事……”
陆礼昭胞妹说着,再次恸哭不止,泪流满面,话却仍未说尽,“以我微薄之力,于东都百万人中又能行出何事,可救吾兄?”
“休要落泪,此时不正是在商量解法,”源阳将随身的帕子递于她,望向源协,“若不伤及敬伯父一家,则隐兵之事断不能透露,陆礼昭一事也按下不表,如此便只剩精冥石致病一项,可这一项将追责至何人?”
“韦巨源!”已在屋外听了一阵的裴谈,在源乾煜轻轻推开门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雍王殿下那日下朝后,独与裴某与明堂外相谈,其间提及此事。”
“不止韦巨源一人……”源乾煜见事已至此,便不再踟躇
,“若要炼制与精冥石形极似,足以乱真之晶石,整座东都城内外,唯有数人可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