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一张康莱德行政套房的消费券,我打电话给阿慢姐,让她带着孩子跟我一起住酒店,她犹豫了半天才答应。我特意订了一个蛋糕,带了一瓶风信子香水,那是她给我的生日礼物,在网上订了送到我家,她自己都没闻过它的气味呢。我在房间里激动地等着她们。
她提着行李包牵着刚满三岁的女孩儿来了。孩子很开心,阿慢姐也很开心,不过孩子吃蛋糕的时候手滑,蛋糕掉到地毯上,我下意识地去擦。阿慢姐说了孩子几句,孩子“哇”地大哭起来。我们抱着孩子去洗手间哄,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让她听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不哭了,伸手去抓水,又要去抓我放到浴缸上金属盘子里的香水和香皂。我说哎哎小心打坏了瓶子,阿慢姐突然大声说,打坏了她妈赔你!我一下子闭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和阿慢姐母女睡在KingSize的大床上,孩子就在我们中间,空间仍然很大。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我睡得不太好,阿慢姐一动不动,也许比我先睡着。半夜,孩子开始乱动,手伸出来打在我脸上,我把那只小胳膊挪开,并没有想着把它放回被子里,可能因为她不是我的孩子,又或者我是个狠心肠的阿姨。我这么想着,眼泪终于慢慢流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让她们俩在房间里多休息一会儿,反正还有时间,阿慢姐答应了。中午收到她发来的照片,她已经给孩子洗了澡,小宝贝裹在雪白的浴巾里,特别满足地在大床上大笑。阿慢姐说,宝宝很开心,谢谢江唐阿姨。
江唐阿姨看着照片,含着泪笑了。
阿慢姐第二次主动找我,就是今天了。
她说,江唐,有没有时间到我家来陪陪我?
天上掉刀子我也会去。
她住在朝阳公园附近,我在她结婚那天去过那个房子,大跃层,美国人的设计,空间宽敞明亮,每个房间都挤满了祝贺新婚的客人。今天我去的时候,里面只有阿慢姐一个人,她像多年以前那样,笑盈盈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引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拿零食出来,然后去开放式厨房做吃的。
“今天做水煮ròu,小唐不是最爱吃我做的水煮ròu吗?”
我说:“怎么不见孩子?”
“孩子在外婆家。”她回过头朝我笑笑,“小唐,我可能要离婚。”
我怔住。
“不要为我难过,这是好事。”她笑着说,“这几年过得跟丧偶也差不多,早就烦透了。”
“姐!”我想站起来,想走到她身边去。
门上呼叫器响起来。我说:“要不要我去开门?”
阿慢姐让我坐在沙发上别动,说:“你好好喝你的咖啡。”
她去摁了开门的按键,同时把家门打开。大约过了两分钟,一个尖脸大眼的年轻女子大咧咧地把门推开走进来,她扎着丸子头,耳环大得像铁环,再胖点可以演沙悟净,可惜瘦得像一根杆儿,像感应灯下杵着的电桩,苍白又透明。女人直直走进来,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阿慢姐身上。
女人质问:“老罗呢?你把他给我叫出来。”
阿慢姐的老公姓罗。
阿慢姐拉开橱柜抽屉,把一根黄杨木做的擀面杖握在手里,她拿着它走到客厅,面对着女人。女人见到她手里的东西,目光毫不畏惧。
那一瞬突然被拉长了许多,我好像被拽回了过去。我看着阿慢姐,脑子里却是当年的我。此时回想,早已经不难过。我跟贾大少相处的时间其实不长,一些片段想起来,其实也是开心的。但后来慢慢就变了。我预感他可能劈腿了,但我选择相信他。直到他开始当着我的面撒谎。那个女的,总之有个女的,每次都在我和贾大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打电话过来,那阵子我都有心理阴影了,我一听到电话震动声和微信的提示声都会起鸡皮疙瘩,之后就是怀疑,怀疑过后就是争执。最后那女的找上了门来,闹得不可开交,我还抱着幻想,对贾大少说:你要是能处理好,我们还可以继续。他说他可以处理好。然后我选择再次相信,不再提一句那女的上门来闹的事,因为他答应过我他会处理好,我既然说了相信他,就应该相信他。没想到最后演变到他会当着我的面撒谎,那女的打电话来,他就当着我面接,两个人在电话里约着去吃东西、看电影、几点在哪儿见,挂上电话他说是他公司的同事……我最后是真服了我自己了,我想我要是不把事情做到不能回旋的余地这事儿就没完。还好,还好一切都已经结束。
阿慢姐开口了,她对女人说:“我跟你讲件事。我们这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