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用,您真是折煞我们了。您过来,我们都诚惶诚恐,唯恐自己工作没做好,还要惊动宋总,又怎么好去打搅教员。”看守的人到底不敢再出一言以复,乖顺地叫底下的人放人。
但出于对宋总的爱护之情,还是为那些隐患,而有着无尽的担忧:
“释放匪敌头子是大事,若没有一些由头,恐难以服众。我知晓宋总不会借刀杀人,自己做决策,回头借我头一用。只是这般明目张胆,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只怕舆论会引起轩然大波。是不是还是从长计议、小心行事?”
“在他站在我对立面之前,就荡平四海,便不会给他跟我再度交手的机会。”宋郁文斩钉截铁道。
他在其他事上内敛谦逊,颇懂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在领兵打仗上,却向来强势,说一不二。
看守的不敢再耽搁,左右天塌了,有宋总顶着,且这边许多同僚,都能为自己作证。不是他收受匪敌的贿赂,铤而走险的。
即便后续再出了什么事,也有宋总担着,是他在前线与傅绪书浴血奋战,不是自己。
只是同情军报的记者,这么大的事,要怎么遮掩,只怕愁的头发白了、夙兴夜寐,也很难组织措辞,将这事圆回来。上面一张嘴,底下跑断腿啊。
傅绪书平安离开华南时,宋郁文已经开始点兵,准备赶赴战场了。
教员知晓傅绪书被释放的事,气得连鞋子都没穿、早
饭也没吃,就开始骂人:
“这个郁文!竟然敢如此大胆,做出这等荒诞的事。他太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了,若是真将这天下交给他,我怎么放心!”
一旁的警卫员,也是从前在雪城跟过宋司令的,自然是帮着老首长说话。
“教员,您消消气。宋总也就是遇见梁秋时的事,才偏激出格的。若是换了寻常事,他哪样不是事事妥帖?不过好在那姓梁的已经走了,宋总心里有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知道理性会在梁小姐面前崩塌,干脆逼自己离她远点。”
教员穿上布鞋,还因为愤怒,而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一霎那动了杀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我看,不如直接取那女子性命。免得故态复萌,祸国殃民,险些折损我一员大将。真是红颜祸水啊,留着她,不知郁文下回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教员不可啊。那女子是宋总心头朱砂痣,杀了她事小,万一宋总从此一蹶不振,甚至造反,与您反目,事大啊。”警卫员服侍长官穿上外衫,替宋郁文求情的同时,也不忘软硬兼施,讲明白利害关系:
“而且,那情报是梁秋时给的,她并非蛇蝎女子。倾慕宋总到了可以背叛族人的程度,也管住了自己,没破坏他的家庭。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甚至她是功臣。总不能先拿了人家好处,忘恩负义,转头就恩将仇报吧!”
教员自然是
推崇仁义礼智信的,只是有些时候,也觉儒家思想害人不浅。
“郁文一向冷静自持,且已结婚娶妻,马上就要做父亲了,还会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般,为个女人冲动,为了儿女情长不计后果?”
他的确动了杀心,趁着梁秋时和傅绪书才出城,没走远时动手。
虽说他们逃回了江南,也能派人去暗杀。但半路截胡,更容易得手些。也可以让暗杀的工作人员,更安全,不必在敌占区,暴露在匪敌的枪下。
不过警卫员的规劝,他也听进去了。
再不解宋郁文的离经叛道,指责他的软弱失智,也是无济于事,不能冲动。
但留着这个祸害,不是长远之计,还是直接一言堂:“不行。这个人不除,早晚酿成大祸,让咱们的同志,半路劫杀。她跟傅绪书,一个都不准回到江南。”
“可是教员,纸包不住火,咱们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啊。回头若是被人知晓了,宋郁文可能不说什么,无非伤心一阵子,总能想明白,您是为了他好。但再没有匪敌,愿意给我们提供情报了啊。都知道投靠我们、对我们示好,是这个下场,谁愿意背叛族人,还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警卫员虽跟了教员已久,又爬到了多少人做梦都想升到的位置上,可昔日跟着宋总浴血奋战过的日子不能忘却。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若不遇见宋总的事,警卫员自然敬业
且忠心。但在现在的长官与宋总之间抉择,自然还是以宋总为主。
“是。宋郁文哪怕失意,也不会跟我赌气太久。”教员思来想去,仍旧觉得祸害不得不除,哪怕宋郁文从此一蹶不振,也不能让祸水继续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