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王都知说了,自苏小娘子回来,官家用膳时心情好多了,咱们臣下也跟着舒心些。全太官你可得给咱家盯紧些,尤其后面的饮福大宴,别让那小滑头又寻机会躲懒,到时官家心里不痛快了,又是咱们跟着糟心。”
敢情做菜做得好,还能招惹出这些麻烦?
楚王、寿王面面相觑。
全太官又道:“听闻官可是见过苏小娘子的,且对苏小娘子印象极深,知道她和沈郎君极好。沈郎君又跟二位殿下走得近,官家到时不痛快了,或许会寻沈郎君和二位殿下的不是。”
二王败退。
虽说二人不认为父亲会这般小心眼,但如果吃饭不痛快,的确容易犯起小心眼。
全太官当然也做了妥协。
郊祭之后的饮福大宴,阿榆也只需领其中三样菜式,其中一样还是看盘,——但都是放到官家及皇子桌案前的。
阿榆对此并不在意,被秦藜叮嘱好几回,只得笑道:“放心,我去跟葛娘子请教下规矩,然后领三样菜式,只求中规中矩,绝不出错,如何?”
秦藜这才略略放心。
三年一次的饮福大宴,葛娘子已经历过四次,另外还有每年一次的圣诞大宴,每年两次的春秋大宴,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听阿榆说起此事,她只思量了片刻,便给出了一堆合适的菜式供她参详,果然都是简单易行的。
阿榆正盘算是挑哪几样时,那边文德殿传来话,陛下召见苏小娘
子。
阿榆意外,忙问出了何事时,那小内侍哪里敢多口?
阿榆无奈,思量着她的亲亲伯父真要取她小命时,靠着一把剔骨刀应该也逃不出皇宫,越性将剔骨刀留下,才随着小内侍前去见驾。
然后,还没到文德殿,她便听到了新任殿前司都指挥使安泰拖着哭腔的委屈控诉。
“陛下,从来只听说郎君拐走小娘子的,哪有说小娘子拐走郎君的?”
待走到近前,阿榆更看清,殿下除了安泰,还有高御史、沈惟清、韩知院等人。
官家坐在御座上,正用手揉着太阳穴,显然头疼好一会儿了。
他腿上有陈年旧伤,此时大概又发作了,这等天气尚和暖的初秋时分,竟已搭了条薄毯。
但他看向下方安泰等人,并无恼色。
倒是沈惟清、韩知院苦笑着,略显尴尬;高御史看着安泰,却是一脸吃了屎的模样。
高御史上前一步,正色道:“陛下明鉴,我家不孝儿素来温顺胆小,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会做出勾走她家小娘子之事?
这安七娘仗着一身武艺,又有父亲骄纵,目无尊长,嚣张跋扈,这才做出强行带走五郎之事。
臣虽生气,更放心不下我那不孝儿,故而才到安府索人。谁知安泰这厮竟倒打一耙,说我儿拐走了他家小娘子,反跟臣要人!
真是岂有此理!”
官家也是万万没想到,日理万机之余,还要听臣下争执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但小安家的闹剧
无伤大雅,权且当看戏,总比他的皇子们快要杀人见血的你死我活强。
他抬眼瞥见阿榆,想起这小娘子从他手中夺杯的娇惯任性,抬手扎人的凶悍无畏,还有那手堪称绝妙的厨艺,莫名更觉得亲近些,便向她招了招手。
“苏榆是吧?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