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
李内知紧张地凑过去看时,李长龄已摆了摆手。
“我没事。”
李内知却看着李长龄的袖口,紧锁了眉。
刚才捂唇的袖口处,多了一处新鲜的血渍。
李长龄只觉口中腥味甚浓,再看李内知神色,才注意到袖口的血渍。
他不以为意地弹了下,抬眼看向李内知,“任何对付沈家或沈惟清的事,你都不许去做。我不想日后死了,还裹挟着她的怨恨,还记挂着她的不幸。”
李内知不能答,扑通跪倒,伏地凝噎。
李长龄沾了血的袖子无声垂落,默然看向窗外。
但见夕阳如血,竹林葱翠。
待到夜色垂落,便成了一株株孤峭的黑影,与蛇虫共舞,在野风里幽幽如诉。
曾经的葱翠和生机,宛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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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搜寻终于有了结果。
禁军们在南郊找到五具黑衣人尸体,看身材穿着,正与那日刺客仿佛。
五人死于自杀,皆为服毒。
更离谱的是,这些人死前还留下了遗书,自称来自北方敌国,前来刺杀未来太子,以求动摇本朝国本。既然失手,无颜归国,唯一死以谢君上。久闻本朝皇帝陛下仁恕,想来不介意送我等尸骸归国?
众官员领了仵作赶过去,捂着鼻子研究了半日,竟还真发现其中一名死士所带的伤药,似是敌国所有;
还有一人胸口刻有图腾,正是敌国某部族的。
联想之前那几名死士,某位身上也有相似图腾,这遗书所言似
乎不假?
各衙门早就被追逼得急了,商量之后,终以敌国奸细谋害我国皇子作为定论,写了劄子奏知官家。
官家听报,只觉当年大战里被打伤的腿又在疼痛,胡子抖了半晌,问身畔的李长龄,“你怎么看?”
李长龄犹豫片刻方道:“臣不确定。但以此结案,似乎是最好的?承平日久,难免军备松驰,忘却卧榻之畔,尚有猛虎酣睡。”
官家沉默。
李长龄又道:“何况,真查出刺客与许王有关,官家如何处置许王?”
官家头疼地抚额叹息。
亲弟弟和亲侄儿的逝去,让他至今难以释怀,何况他的亲生骨肉?
于是,刺杀寿王之事,以敌国奸细所为结案。
但韩知院等心腹,却得了官家密嘱,继续调查此事,但不必急于一时,先顾着郊祭大典要紧。
此案一结,市井间风声鹤唳的气氛为之一松,连阿榆的小食店都比之前多了不少客人。
偏安拂风在打阿涂的主意,这两日在食店的时候少了。
阿榆照管了一阵,心下不耐烦,便将其交给钱界和厨娘们,又悄悄走到了汴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