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帝知道,太子没有死。
因为每月都有信从“太玄观”来,这是宫中与太玄观多年来的习惯,信中太子总是会向他的父皇和母后问安,告诉他们,自己在太玄观一切安好。
这信当然不是太子亲自所写,是太玄观的人假太子之手,粉饰出来的一片太平,也是文宗帝用以安抚朝中臣子和皇后的一道凭证。
直到这个月,仍有信来宫中。
就像曾经的赵钟每月都会给温仲德来信一样,不同之处在于,赵钟的信在几个月前忽然中断了,温仲德才察觉到异样。
那么,文宗帝便能断定,太子没有写,他甚至怀疑,太玄观是温仲德一手策划,而太子早被他藏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般,文宗帝必须找回主动权,先将太子到底是谁定下来,街边的王二麻子,张三李四,谁都行,最好找个无能窝囊的人假装是太子,以后废来更为方便。
最后再找太霄真人作个证,证明这人就是太子,因为只有太霄子知道太子如今生就何种模样,只要太霄子开了口,便是铁证。
到那时,不论温仲德如何巧舌善辩,也只能看自己指鹿为马,狸猫换太子。
温仲德也立时看透了文宗帝的打算,但眼下他已经不能再顾着他这些花花肠子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让文宗帝放弃诛杀温家门客。
一君一臣对峙不下,似两头凶恶的猛
兽彼此戒备,亮着獠牙和利爪,都在等一触而发。
……
漏刻断。
未时三刻。
纪知遥看了一眼旁边的漏刻,离陛下给他的最后时限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他再不从这里放一只鸽子回去,他府上的老祖母,怕是要就此长眠。
他传了一个士兵进来,吩咐道:“暂缓片刻,等本将下令再说。”
温阮看见,那士兵的刀与刀鞘没有合紧,看样子是匆匆收进去的,本应是要砍温家门客的脑袋了吧?
温阮忍不住细颤着出了一口气,好险,真的好险!
士兵也看了温阮一眼,拱手对纪知遥:“是,将军!”
纪知遥叹声气,看向温阮:“温姑娘,你给我一个不杀他们的理由,尽量简短快速。”
温阮紧绷得快要断掉的心弦稍稍松了些下来,还好,纪知遥这么说,就说明还有机会!
过于紧张的情绪让温阮的心脏发出闷痛,她不得不低头喝了口热茶,才能缓过些力气来。
“安陵君,我父亲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今日陛下布下此局,要困杀温家,温家势必要反抗,你去找过晋亲王,我不知道晋亲王跟你说了什么,但我有把握,我可以劝服晋亲王与温家站在一处。”
纪知遥微愣,“为何,我所知的晋亲王已与朝堂无关了。”
“他若与朝堂无关,陛下为何要害死吕泽瑾?”
“你说什么?吕泽瑾的死与陛下有关?”
“这是别话了,我以后再说给你听,时
间急迫,我先说重要的。”温阮来不及详细解释那位小世子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