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川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大雨如瀑,心间无端生出些不安来。
敲了下马车内壁,下人司思打开马车门,问:“大公子有何吩咐?”
“纪将军的大军此刻如何?”
司思回话:“仍未有动作,始终守在距离城门三十里处,但此次纪将军所率的乃是铁骑,素有飞星踏月的盛誉,三十里的路,他们赶来也顶多是一刻钟的时间罢了。”
“铁骑?”温北川交握了一下手指,暗自想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不好!”
“怎么了大公子?”
“几年前纪知遥回京封侯,就是这支铁骑随他入京的,之后铁骑一直驻扎在京城营中,不曾再回过大军,纪知遥从未离京!他没有回军中!他别有所图!”
“大公子?!”
“旧属,门客?!”温北川面色大变,跃出马车外,骑在马背上,高喝一声:“温家亲卫随我来!”
他率温家亲卫往纪知遥大军去。
大雨滂沱,似是老天在为今日谁将死去而落泪。
纪知遥坐立在马背上,他手握玄黑长弓,右肩处背着的箭筒里填满四勾利箭,银甲铁衣,煞煞寒威,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在下巴处汇成了小涓流。
他一直望着前方分叉路口的交汇处,无论温北川从哪条路来,他最终都会走到这儿。
渐渐地他听到了马蹄声,那“哒哒哗哗”的马蹄踩水声,一下一下地踩在他心头,他的
眼睫细微地轻颤了一下,在心里祈祷着,不要来,不要来,回去,温北川,回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后面的士兵都能听清,纪知遥悲凉地合了下眼睛,抬手,搭弓上箭,拉开弦,箭尖滴水,滴滴嗒嗒,等着岔路口处的身影。
太霄子骑坐在旁边的马背上,看着纪知遥微有些发抖的手指,甩着拂尘在他手背上搭了下:“听闻纪将军乃是天下三大神箭手之首,莫要辱没了名头。”
马蹄声终于彻底清晰。
纪知遥的手指一松,利箭如流星般划破雨幕,带来万钧杀机!
马背上的人一跃而起!
……
温北川纵马前行,突见一团黑影扑来,直扑他面门。
他勒住缰绳,急身定住,却见是温阮的那只大脸猫。
猫儿看上去急得不得了,一直急切地“喵喵喵”着什么,还把腿抬到了温北川眼前。
它腿上绑着封了火漆的信筒。
温北川取出信筒中的信一看,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将军府。
这是温阮的笔迹,温北川认得出来,他抬眸远望,目光似是越过了碧绿常青的楠竹林,越过了泥水浑浊的官道,越过了穿雨急行的隼鸟,殷切而担忧地落在了温阮身上。
温阮将自己纤瘦的身子往殷九野怀里蜷了蜷,骤风带雨打得她浑身发疼,殷九野扯开袖子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直到夹道两侧的竹林退去,前方就是大路,更为明亮些的光线自前方透过来,殷
九野忽然感受强烈的杀机,那是撼动他灵魂的杀意。
他抱着温阮凌空跃起,堪堪避开了纪知遥淬满死亡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