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风面色一僵,感觉呼吸都是滚热的。
他不知林酺提起广安王是何意,年前,京城里便有民间皇子的风声,在玄宗驾崩前一日,宫中突如其来一道圣旨,封楚州容玉为广安王。
楚州只是个小地方,叫容玉的也只有那一人,初闻之时,他自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容玉怎会成了广安王,喜的是容玉竟然还活着。
当初他听闻容玉出京途中遇害的消息时,险些昏厥,如今得了这个消息,心里自是难耐,后又听闻宋老侯爷早已知晓其身份,但为掩人耳目,悄悄以别的身份安置在府上。
容长风自是满心的疑问,他找了各种机会想入宫见见容玉,可惜,汐月宫严丝合缝,任何人都无法接近他。
容长风吞下了喉头的苦水,
“他……是舍弟。”
林酺没有铺垫,直接道,
“广安王已有九个月的身孕,你可知道?”
容长风年纪轻轻,可历来端正老成,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态,然而林酺这句话仿佛惊雷,令他瞬间失了血色。
“阿玉是双儿……怎么能妊子?!”
他嘴唇愈发苍白,抖瑟片刻,瞳仁蓦然放大,立时将目光转向他,
“谁的?”
林酺心间通明,悄自叹息着,却依旧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
“平阳侯。”
话音刚落,一声倒抽气息之声,容长风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几乎支撑不住身子,面上唯一丁点血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林酺连忙上前搀了他一把,将他扶到一旁坐榻,
又一声惊雷,雨势愈发的大,林酺忧心忡忡,如今内忧外患,他乃三朝元老,竟没有见过这等危急的时候。
容长风颓靡坐了好半天,哑声问道,
“您需要我作甚么?”
林酺欣慰,寰身在桌上的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卷轴。
卷轴黄底金边,竟是一道圣旨。
容长风强自支撑精神一瞧,只扫了两眼整个人便慌得弹跳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林酺,又看了看圣旨,
“陛下……为什么他……”
林酺将那道圣旨收回,细细地捆上了,
“这便是老朽今夜让你速速前来的缘由。”
他浑浊但有神的眼珠子里透出一丝光芒,
“崇墨,这件事本不应该让你知道,但若是按着陛下旨意……恐怕我便要与平阳侯结下梁子了,崇墨,你可愿意帮我。”
不由得容长风犹豫,他附在容长风耳旁低声几句。
容长风眸色剧烈动荡,慢慢地,那阵风起云涌渐渐平息下来,直至化为一汪死水,他嘴唇动了动,
“好。”
屋外,芭蕉已全数被雨水打伏,枝叶顺着流水奄奄一息般的颤动,雨水集结成流,冲刷过去,所有的痕迹皆被湮没。
夜,愈发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