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初想,要把林丹云在广州的事情告诉钟越,不然他还会担心。她忙爬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因为放假了,电话又打不通,只好按照他以前提供的地址查着门牌号找上门。何如初踩着狭窄阴暗的楼梯来到三楼,站在并排而立的两扇一样的浅黄色木门前踌躇,不知道该敲哪一扇。正犯愁呢,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手上挎个菜篮出来,见到她,眼睛上下打量,问:“姑娘,你站这儿干吗呢?”
她忙说找人。人家问她找谁,她迟疑说:“请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钟越的?”又赶着解释,“我是他同学,有急事找他。”
那位大妈立即扭身回头,冲里喊:“钟越!有人找!”又笑着对何如初说,“钟越可是好样的,人中龙凤,学习棒着呢!进去吧!站外边冷。”连声招呼她进去,又倒了杯热茶,这才出门买菜去了。
钟越身上披了件外套,匆匆走出来,头发乱乱的。她笑:“你才起床?”又问,“你这件上衣就是美溪一中的校服?蓝白相间,比我们的校服好看。我们校服大片红一片白的,真是土里土气。”
钟越好笑地听她胡乱批评,在她对面坐下,笑着说:“我昨
天晚上一宿没睡。”她惊问为什么不睡。他淡淡地说,做许魔头给的试卷呢。
何如初感慨:“钟越,难怪你成绩那么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怪不得自己不如人家呢,睡到半上午才起,这就是差距啊!钟越笑了笑,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吗?”
她这才想起来,忙说:“今天早上林丹云给我电话了,说她现在在广州呢。所以来告诉你一声,知道她没事大家就安心了。”她想着林丹云出走一事多少跟他有关,怕他暗暗把内疚藏在心里又不说,于是赶紧来告诉他。
钟越点头:“她没出事,很好。”
她忽然笑起来:“还用我们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好着呢,没了管束,可逍遥了。”于是把电话内容一一说给他听,又问,“你说要不要告诉她妈妈啊?”林丹云绝交的威胁她不能不顾虑。虽说她告诉林妈妈也是好意,但是林丹云是因为信任她才头一个给她电话。朋友之间,不经她同意就说出来那就是背叛,那不是辜负她对自己的友情吗?可是不说,又对不起林妈妈,她真是左右为难。
钟越听了,沉吟半晌说:“听林丹云的口气,其实她挺想家的,外面终究没有家里好。但是一个人离家出走又一声不响讪讪地回来,怪害臊的,始终拉不下这个面子,所以犟着不肯回
来。”
何如初这才反应过来,前后想了一遍,说:“她是没台阶下才不肯回来是吗?”钟越笑着看了她一眼:“也许吧。”
她坐在那里思量半晌,突然拍手说:“钟越,我要去广州找她。”钟越被她的决定吓了一跳,说:“没头没尾的,你去广州做什么?”
何如初说:“去接她回来啊!你想啊,她不让我告诉家里,又不肯自己回来,那我去找她,到时候一起回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第一称了她的心;第二没有背叛她;第三赶紧把她找回来,林妈妈也高兴,大家也不担心了。你看,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不去一趟广州?再说了,嘻嘻,其实我也挺想去广州看看,从来都没去过,难得放假,出去玩一玩再好不过。”她吐了吐舌头,看着他,笑嘻嘻地问,“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这下我是去定了!”
钟越听了,一时无话,便说:“那你家里怎么办?你父母能让你一个人上那么远的地方吗?”
何如初迟疑了会儿,不在意地摇头:“没事儿,广州有多远?坐特快火车一个上午就到,住两天就回来,我爸爸妈妈应该不会说什么的。”说着就跳起来,“我得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去,先走了啊。”一阵风似的走了。
一到家,何如初便给韩张打电话,将她的重大决定说了,希
望能得到他的支持和鼓励。没想到韩张一听她要去广州找林丹云,立马来劲了,说:“这么好的事儿,干吗不叫上我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也去。”
何如初更兴奋了,有韩张在,那还怕什么?立即商量买哪趟火车票。韩张说今天恐怕不行,还得跟家里说一声呢,明天早上走吧,这些事就交给他。又说:“你别跟你爸爸妈妈说你去广州找林丹云,尤其是你妈妈,一定拦着你,说你吃饱了没事干,瞎折腾,到时候又不让你去。你只说跟同学出去爬山,玩一两天就回来。”何如初赞他想得周到,连连点头,兴奋得饭也没好好吃。
当天下午何如初就跟妈妈说了出去“爬山”的事。何妈妈不同意,皱眉说:“过两天就小年了,玩什么玩?万一出事怎么办?在家好好待着看书做作业。你这次联考到底考了多少名?”她一听人就蔫了,跟在妈妈身后一个劲儿地哀求。
最后还是何爸爸发话了:“去就去吧,玩两天就回来,可别连年都不回家过啊。让你妈给你收拾几件衣服。都有哪些同学?”她便说韩张也去。何爸爸点头,“那行,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路上多照顾照顾你。”又问她有没有钱,从自己钱包里抽了数十张火红的钞票给她,叮嘱说:“路上买点儿东西吃。钱别乱塞,好好放着。早去早回。”何如初高兴地连声答应着。
晚上林丹云又给何如初电话,问她想得怎么样了。何如初兴奋地说要去广州找她,韩张也去,问她到时候大家住哪儿。林丹云高兴地说:“这个你别愁。我舅舅在广州东莞附近有一栋空着的别墅,虽没怎么装修,但勉强还能住人。我知道他们家的钥匙搁花盆底下的,所以就跑这儿待着呢。你们来了,有的是房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