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女子承认了,可前后言语极态度却相差甚远,那分明就是看自己死不认账,深知她自己又身份卑微,只好一口揽下罪名的模样。
到了这会儿,沈非衣也知道自己要是再去辩解,似乎也有些勉强,那钱袋子的确是自己亲手给的,便是他们往里头塞些什么,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殿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那女子断断续续呜咽的哭声。
相对于沈非衣异常平静的态度浮玉站在一边则是气的眼都红了。
原本这事传到她耳中时,她就知道是被人陷害了,后来再听到陷害她们家公主的人正是前些日子公主帮助过的女子。
这会儿又亲自看到这人如此言语,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女子怒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们公主分明是怜惜你,听你说家中父母重病,想帮助你又怕你爱面子,便买下了你这不值钱的小摊,给了你一袋子碎金,里头除了金子什么都没放!”
“却不想你竟恩将仇报,反咬我们公主一口,我们公主并不识你又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她?”
那女子在浮玉开口时,那表情都不曾变过,她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身形也纤弱,这般哭的满脸泪痕也迫有些我见犹怜。
沈非衣那日也正是不想看到这般一个女子奔波劳碌,便起了怜惜之心,却不想正中了小人的下怀。
她垂下了眸子,视线落在了那女子身上,默默地看着她。
那女子听浮玉这般言语,便止住了哭声,甚至都微微挺直了身板,哑着声音道:“姑娘,民女如何陷害公主了?民女方才说的明明是与公主无关,全是民女一人所为。”
说到这,她顿住,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民女实话实说,公主便说是我陷害她。民身份卑微,命也贱,自然不敢与公主叫板,如今民女说全是民女一人所为,如此也不行么?”
浮玉被这女子的花言巧语说的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卡了半天这才回了一句,“你分明是胡言乱语,公主从未——”
话还没说完,话便被沈非衣的笑声打断了。
沈非衣笑的很轻,并未带什么情绪出来,她看了那女子一眼,而后又转向太后,面色有些无辜道:“祖母,你可是听她说了的。”
“她说这事与我无关,都是她一手策划,还说她罪该万死,全听祖母发落。”
话落,不光是太后默了一瞬,就连秦玉凝都愣住了。
沈非衣这话,不就是坐实了戚云溪是她害的么?
殿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接话,沈非衣自然也不催促,只是坐在一边,神色淡然。
半晌,沈君晔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呃”了一声,然后看向沈非衣,将别人都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拧着眉头,似乎极为忧心沈非衣,低声提醒道:“九妹妹这是干什么?你这般说不是承认这戚状元是你派人杀害的吗?”
闻言,沈非衣愣了一下,似乎非常不理解,她也拧着眉头,看向沈君晔,“大哥,你听我哪个字承认,是我害了戚公子?”
这话倒是把沈君晔问的哑口无言,不过是瞬间,他便解释道:“大哥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这女子非要一口咬定是九妹指使,大哥也是关心则乱,生怕九妹受委屈。”
沈非衣向来都不喜欢齐家人,早上齐妃刚将茶水泼了她一身,这一天还不曾过完,下午沈君晔这里便出了幺蛾子。
如今前头齐妃刚被禁足,后头她便被陷害,沈非衣很难去相信,这与沈君晔无关。
沈非衣听了便轻声笑道,“大哥这话说出来,才是让妹妹受委屈呢。”
“她分明都说了这些事都是她一手谋划的与我无关,大哥非要将她与我牵扯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才是这位姑娘的哥哥呢。”
听得几人你一眼我一语,太后始终没有开口,直到沈非衣这句话说罢,太后才不赞同的瞥了沈非衣一眼,低声斥责道:“非衣,不得乱说。”
沈非衣被数落,便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我的哥哥不向着我却向着别人,我说的有错吗”
秦玉凝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她听着沈非衣这般来回费口舌,心里也清楚,沈非衣其实是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她不承认,也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一招几乎是将沈非衣直接钉死了。
而沈君晔这寥寥几句,又将沈非衣置于一个更加不利的地位,若是他不说还好,这里里外外的人,倒也不敢去议论什么。
可偏生这么开口,无论是沈非衣承认还是不承认,这害了戚云溪的罪名,沈非衣基本上便是坐实了。
秦玉凝越发的着急,掩在袖子里头的手微微握起,甚至想要回头望向外头。
她已经第一时间吩咐双月将事情告知沈裴,怎么都这会儿了,沈裴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