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个人心里各怀鬼胎,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思量。
沈君晔被沈非衣这般说,自然是不在乎的,他认定无论沈非衣如何挣扎,现今这罪名她也丝毫逃脱不开。
依如今的情景来看,即便是太后怜惜沈非衣,想要救沈非衣,有他在,太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徇私枉法。
沈非衣对他的敌意已经十分明显,他虽说并不在乎,可也还是要装模作样得看向沈非衣,“大哥不过是实话实说,九妹何至于这般想大哥?”
“大哥自然相信九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想要九妹尽快洗脱冤屈,这人分明就是给九妹下套,可九妹非但不为自己洗脱冤屈,却要顺着她的套踩进去,岂不叫人忧心?”
闻言,沈非衣也不恼,只是扬了扬眉,下笑了一声:“既然大哥知道这女子是为我下套,却要按着头让我承认罪名,你又是居心何在?”
“表妹与大哥与我皆是一同,如今表妹半句话也不曾说过,倒是大哥啰哩啰嗦,话里话外都要致我于死地,况且我还未说话,大哥又怎知我不为自己洗脱冤屈?还是说大哥想直接认定我的罪名,让我哑口无言?”
两个人俱是字字珠玑,话里暗含刀锋,谁也不肯让谁。
太后听两人这话越说越离谱,便连忙将沈君晔想要出口的话截住,她皱着眉头,不悦的呵止,“够了!”
说罢,她也是终于将视线转向了秦玉凝,面色稍有些缓和,问道:“玉凝,你有什么想说的?”
秦玉凝跪在那里从未抬过头,听到太后问了自己,这才抬眸迎上太后的视线,说了一句十分中肯的回答,“回祖母,孙儿觉得此事许是有蹊跷。”
说罢,她顿了一瞬,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去开口,“首先表姐与戚公子并无纠葛,两人便是连面都不曾见过,表姐并无要杀害戚公子的理由。”
“其次,这位姑娘说的话,也确实有待细查,若是她说的话皆为真话,那表姐自然应为此受罚,可若是这姑娘说的是假话——”
说到这,秦玉凝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抿唇笑了,只是那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孙儿方才听到这位姑娘每句话似乎都提到了自己的家人和哥哥。若是她这话是假的,说不定那些人以她的哥哥和家人为由,威胁她这般陷害表姐,不妨祖母先将这姑娘的家人接进宫中。”
“若是表姐想要真的加害于这位姑娘的家人,这会儿应该也抽不空来私下吩咐,不若今日我们皆留在宫中,谁也不准与外头人接触。直到将这位姑娘的家人接进宫后,再次审问也不迟。祖母觉得如何?”
太后觉得甚好。
她不曾想过这一方面,本想着若是实在无法证明清白,便只好将沈非衣押入牢中好生候着,却不想秦玉凝只是只言片语,便替沈非衣争取了时间。
太后面上并未有丝毫的情感流露,她拧着眉听秦玉凝将话说完,甚至还思忖了半晌,直到她觉得这方法可行后,这才点了点头,“便这么办吧。”
说罢,她便将刘公公喊进屋中,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对刘公公吩咐道:“你派人将她家人接进宫里,不要对任何人声张。”
说罢,她又扫了一眼守在外头的人,“还有,吩咐下去,今日来咸寿宫的人,一律不准外出,全部都来哀家眼皮子底下待着。”
刘公公得了令,应下后便连忙下去吩咐准备。
见势,秦玉凝心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因着咸寿宫宫门闭上,无论是沈君晔带进来的人,还是更着沈非衣来的人,如今皆在这屋檐下站着。
就连这咸寿宫里里外外的内侍和洒扫丫鬟,也都聚在了这台阶前。
如今要等这女子的家人进宫,一时半会儿自然是见不到的,太后便吩咐几个跪着的人各自站起身来。
话落,沈君晔和秦玉凝各自都有人搀扶,倒是那女子,跪在地上如麻木了一般,僵着未动。
沈非衣便给浮玉使了个眼色,浮玉只当是没看见,扁了扁嘴,敛下眸子不为所动。
见势,沈非衣拧起眉头,低声唤了她一声,小声催促道:“快去。”
浮玉这才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扶起了那女子。
女子跪在地上许久,如今腿都麻了,浮玉扶的有些吃力。秦玉凝见势便又吩咐小拙过去,这才将那女子扶起来。
她站起来时,一直垂着眸子,不敢看别人,甚至还有些发抖,像是在怕什么。
沈非衣自然知道她是在怕什么。
当秦玉凝说完那番话,沈非衣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这女子的确是被用家人和哥哥为要挟,所以才会诬陷沈非衣。
说是将家人接进宫,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
如果将这女子家人接进宫里活着还好,说不定就是救了这女子一家,若是死了,这女子自然会崩溃。
本就是拿她家人要挟她才会陷害沈非衣,可一旦死了,恐怕这女子只会恨要挟她的人,到时候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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