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珉睁大眼睛的样子,就好像不小心吃了一只苍蝇又被勒令不准吐出来一样。
又恶心又惊恐。
“皇兄,你要给我做主哇!”萧珩又喊了一句,听着悲戚的语调里却带着一丝不正经的笑意,特别欠揍。
萧珉铁青着一张脸,猛然转头看向王妡,低吼:“是你!”
王妡挑眉:“是我什么?”
“少给朕装傻!”萧珉发髭皆张,他睨了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萧珩一眼,压低了声音吼道:“你好本事,早就算计好了,蒋鲲是你杀的!”
王妡微笑,朗声道:“圣上,蒋鲲一介罪臣,死有余辜。然现在最要紧的,并非蒋鲲是死是活,而是谁敢在台狱里杀人。以及……”她的目光在下头大臣们脸上扫了一圈,再转回到萧珉身上,“谁狗胆包天,竟然在皇陵里行刺为先帝祈福的皇族宗室。”
萧珉脸上的肉抽搐个不停,想发作,又只能忍住,忍着,又忍得自己心口痛。
有些话不必明说,懂得都懂。便是坚定的皇党都禁不住在心中摇头。
这事办得实在是算不上漂亮。
萧珹列班众臣之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吴慎,后者垂眸,苍老的脸上丝毫不能让人看出一丝情绪。
他暗自冷笑。
吴慎人老成精,说是皇党,实际上永远都只是为自己的利益打算,谁强他就依附谁。如今皇权被外戚所摄,他虽说努力与之相抗,实则处处留了一手,万一……他就算不能全身而退,恐也能留下一些立足之本。
若非外戚那儿掌权的是个女人,这老头怕是会直接倒向强权者了。
这实属萧珹气闷下的迁怒揣测了,吴慎再不济,那也是当朝首相。
“圣上,臣有话想问萧珩。”等了许久,只见廷上各种窃窃私语,却无人出列驳斥皇后之言,眼看着萧珩一脸得意嚣张,萧珹不得不出来,朝萧珉叉手一礼,得了萧珉抬手示意允许后,面向萧珩,道:“三弟,本王有几点疑问,还请三弟为本王解惑。”
一般人被这么问,可能就说“但说无妨”。
可现在的萧珩是一般人么,他是不张嘴则已,一张嘴脾气暴的人能被他气死。
满朝文武只听他说:“你问我什么,我就非要答吗?你算老几?哦……忘了,你算老二。”
上头有嫡出的兄长,下头有备受宠爱的弟弟,萧珹这个行二的皇子从出生到先帝崩逝在朝中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尤其是他并非愿意就当个闲散宗室沉沉寂寂过一辈子。
萧珩别看现在人疯疯癫癫的,可能干别的不行,踩萧珉萧珹的痛脚却是一踩一个准。
萧珹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将不悦按在心底,不理会萧珩的挑衅,径直道:“皇陵守卫森严,等闲人难以入内。三弟你说你这些年屡次被刺杀,那刺客想必是功夫了得,既如此,三弟你屡屡脱险,想必是有人暗中相助。”
他说着,朝御座上看去一眼。
满朝文武在德阳王说话时就一直注视着他,现见他看向御座,霎时了然。
萧珩被刺杀是真,刺客是……派出的也是真,有人暗中相助萧珹亦是真,此人便是王皇后,她在先帝陵寝里安插人才能屡次救下萧珩,这是对先帝大不敬!
不少皇党顿时觉得抓到了大把柄,暗自摩拳擦掌,就待德阳王将话引出,便对王皇后发难。
萧珩敢在皇陵里对萧珹说出一直以来是王妡派人在保护他,就不怕萧珹用此事做文章,反正再大的事都是王妡的事。
他疯归疯,但又不是个傻的,萧珹套话套得直白,他就要顺着他的话说吗?
怎么可能!
“对啊,要不然我身边一没侍卫、二来每日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在刺客的屠刀下逃生。”萧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