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道:“杜牧之为人虽倜傥,锋芒毕露,然一身才学、谈兵理政,未尝驯于人。京师多倾轧,黄州偏远却淳朴,倒正是给了他施展的余地。”
苏轼点头:“僻远之地反倒接纳了他这失意游子,可见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其本质并无不同。”
苏辙笑,终究是说道:“后来的兄长,倒是与杜樊川有几l分类似。”
苏轼闻言也想起了水镜里那首洒脱豪迈的赤壁词,从京中才子,到安置犯官,当年的黄州接纳了杜牧,后来的黄州也接纳了他。
苏轼笑了:“黄州是个好地方。”
与此同时,黄州百姓也个个喜笑颜开地昂起头:“我们黄州有两位大诗人!”
晚唐。
李宅之中寂静
()无声,王晏媄早已捂着嘴泪流满面。李商隐几l步上前,茕茕孤孑,神情哀伤。()
楚棠说得没错,他和杜樊川何其相似。二人同样毁于党争,可杜牧到底比他幸运,黄、池、睦三州百受杜牧惠泽,为之记诵,杜牧也能于其中一展所学。只有他,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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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他苦笑着念起水镜里的词句,一字一顿伤怀不已。
“命途,何其玩笑……”
夺他理想,又夺他爱妻。
另一边的酒楼仍是热闹。
党争的话题太过沉重,宴上众人不愿多言,选择性忽略后面沉重的话题,只纷纷向杜牧祝贺:“杜兄高才,通军事而知治道,又有一身好文采,说一声天纵英才也不为过!”
“是极是极!前事已矣,此番水镜对你在州郡之事大家赞赏,朝廷必当愈发对杜兄刮目相待,杜兄此番入京,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杜牧没有说话,他想起自己的先祖与祖父,想起曾经的白居易,想起后来的苏轼,处庙堂之高可以有更多的作为,在下为官一任,亦可造福一方。比之京中派系倾轧、党派争夺,百姓之诉求,更是微小而真淳,这不正是他所孜孜以求的兼济吗?
他忽然有所明悟,向着众人微微一笑:“我不入京。”
“啊?”众人有点懵。
“我不入京。”
他又重复一遍,语气轻快又笃定:“两党相争无休无止,与其在党争中进退失据,不如真正为百姓筹谋一二。天高地广,何处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皇命已下……”其他人还是难以理解。
“我会上疏请命,求任地方。”
“起码,黄州的百姓需要我,也记得我。”
他轻声说着,一双眼里熠熠有光,众人看着这样的杜牧沉默良久,忽然起身,肃容向他一拜:
“杜兄高义,我等不及也。”
杜牧朗声一笑。
纵然难逃“牺牲品”的命运,他也要死得其所!
【不过仔细看来,党争固然可怕,但在晚唐那个纷乱的时局里,谁又能真正一展宏图呢?被裹挟、被逼迫,是衰退世道里躲不过的命运,而我们这次要谈的课文,同样是一个人物被裹挟、逼迫的故事。】
楚棠话锋一转,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水镜上已出现几l个泼墨的大字——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字的下方,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罩着白布衫戴笠提枪,枪上红缨抖动,是红与黑中唯一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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