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眸色暗沉余光:“你还想去找谁?”
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语气愈压抑,暗藏凌厉锋芒。
时夭受不了他这极富压迫感的注视,别开脸看着床尾处的镂空雕花,嘴里故作随意地道:“随便去找谁,天下这么大,要想找到个符合要求的修士,总能找——”
剩下的话湮灭在相触的唇齿间。
即便只是简单短促的相接,这超出意料的举动也足够时夭陷入戛然而止。
她能明显感觉到顾袭清自己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感到意外,因为他吻住她的时候,眼睛微微放大了些;嘴唇莽撞得没有控制力道,可是反应过来后便不经意地颤了颤。
就像是,在她的唇上亲昵地摩擦了一下。
顾袭清很快退开,往日镇定如宝石的茶色眼眸,此刻其中全是深刻的动摇,好似蒙了一层薄雾细雨,将所有情绪都湿润软化了。
他启唇,明显想要说话。
时夭抢在他之前开口:“你都如此对我,却又不愿意同我在一起。顾袭清,你说你过不过分?”
她这番话是压着嗓子说的,配合他们当下的情形,更像是情人帐中喃语,耳鬓厮磨时的情不自禁。
顷刻点燃了所有暧昧的引子,直至燎原。
顾袭清喉间轻轻一滚,只觉得指尖都滚烫羞耻得想要藏起来:“我并非是不愿意,而是你……”
他喜爱她,想同她结为道侣,一切自然是出自真心,毫无虚假。
可正如她因他提出的时机不对,疑心他是为了责任而不是出于真心;这会儿的时机却比那时候还要糟糕千百倍,她那么说,叫他听了只觉得她是迫不得已才选择他。
他亦不愿如此。
时夭明白顾袭清的意思,事实上她本来就不是因为真心而提出,就是为了解除危机——顾袭清这种人,不和他有个正经名份,他绝对不会行事。
相较之下,成为道侣的束缚不便反而没那么危急了。
人族将这类事看得十分重要,对于妖而言没什么特别的,相反还是一种助力的手段。多少妖修炼着偏门的功法,时夭对此也多少懂一些。
她咬了咬唇,将方才他碾过的唇更染上几分艳色:“若在这里的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顾袭清闻言,眼中触动更深,那片雾雨便全化作了春水。
时夭低低地唤他:“袭清哥哥。”
顾袭清再度吻住她,比先前还要温柔慎重,却更具侵略性。
……
屋外。
“咳!”
薛白烨尴尬不已地干咳了一声,若他自己在此倒是没这么不好意思,偏偏顾师弟的长辈同在此处。
虽说屋子里已经布了层结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正是如此,结合这迟迟未打开的房门,傻子都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薛白烨脚下的梦幻城堡都要扣出来了,强行装傻,对顾怀舟笑道:“您是顾师弟的二叔,我就厚着脸皮喊您一声顾二叔了。顾二叔,先前我逛街瞧着有家古玩玉器店十分讲究,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
顾怀舟到底是见多了世面的,先头看顾袭清那番表现就料到了结果,顺势点头应下:“行啊,正好我对古玩玉器也颇感兴趣,就劳烦你带我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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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烨和顾怀舟没一路逛到底,顾怀舟还记着要回来帮忙行内息之法,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时夭凶险尽除,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袭清将她照料好了,放了两个护身的法器又落了三重结界,才走出屋去了隔壁,敲了敲门。